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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1、难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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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杉伸手指了指自己,笑着道:“我见过。”

陈酒没有再说话,而是捂着脸跑了出去,还没站直身就往外头跑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人扯了一下尾巴的兔子。

林杉未及多想就站起身朝门外唤了一声。

他没有听到回声,以为她已经跑远了,却没想到过不了多久,她就又跑回来了。

陈酒盯着林杉问道:“唤我做什么?”

她总算松开了紧捂着脸的手,但脸上仍然是一片动人的嫣红。

林杉微微晃神,愣神片刻后,才伸手一指灶上翻腾着热气的一大锅粥,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水开了之后要怎么煮?”

“就这么一直煮啊。”陈酒忍着笑,走到灶台旁,又握起那只捞饭的大铁勺,往咕噜噜冒着白米汤泡的锅里搅划了几下,然后就盖上了锅盖,稍微留了一条窄缝防止沸汤,接着她就转过脸来,望着林杉又道:“煮粥是厨艺里最容易学得的一项本领,就是灶下一直烧,锅里注意搅,只学这一招就足够饿不死人了。”

“原来这么简单。”林杉坐回灶前继续烧火,然后笑着又道:“那你负责在上头搅,我就负责在下面烧。”

陈酒缓步走过来,蹲在林杉身边望着他道:“为什么不是你在上头搅,我在下面烧?”

刚刚说完这句话,她才略微“降温”的脸颊就又“烧”了起来。不知不觉说到谁上谁下的问题。虽然表面上是说到烧火做饭的事情,但在这某种微妙氛围还未散去的厨屋里,在灶膛红彤彤闪耀的火光前,说这样的话是很容易引爆新一轮烧灼的。

林杉回过脸来,对视上陈酒那有些古怪的眼神,片刻后,他的眼中也升起一丝异彩。

“林大哥……”

就在这目光有些胶着到一起的两人彼此快要擦出某种火花时,陈酒忽然开口唤了一声,语调却并不怎么柔情浓意。

“嗯?”林杉目光微动。

“你看……”陈酒伸指一点地下,“……你的印章掉出来了。”

林杉下意识低头看去。

地上空无一物。

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自己可能遭了某种算计。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触及一片温软、略有些潮湿,散漫着淡淡酒香的气息几乎要席卷他陷落深潭,但身体忽然又变得轻如乘风直上的叶片儿,旋转在云端。

在林杉微微低头的那一瞬间。蹲在他身边的陈酒忽然就仰起脸。她本来只是想轻轻啄上去。采摘片许温柔,却没想到一碰之下,她便忍不住的沉浸其中。忘情地辗转碾磨起来。

待她感觉到些许窒息,意识到自己掠取得足够了,她才松开了他。不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站起身,像一个刚刚得手的贼女子一般,噌然朝厨屋外半明半暗的傍晚夜色里逃逸。

她有些忐忑于林杉会不会怪她过于主动。

她也有些幸福的小害怕,怕林杉把她捉回去,惩戒地再掠取一番。她不知道若事情真演变成那样,她会不会不止是脸红如胭脂,还会烧得冒鼻血。

一个女人因为迷恋一个男人而流鼻血,这模样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脸面可就真是丢尽了。

——尽管以这种方式哪怕丢尽脸也是幸福的。

林杉站在门口,目光有些呆愣地看向陈酒逃逸的方向,直到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

居然被一个女子用强了?

林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似还有她的温暖柔软。

虽然刚才有些失了风度,但那感觉……其实还挺陶醉……

林杉兀自笑了笑,并不知道此时他的脸上也已经浮现一丝缕血红,虽然极淡,但映在他本来略显苍白的脸色上,却颇为显眼。

这是陈酒第一次对林杉用强,也是林杉第一次被女人用强。

即便是多年以前的叶子青,敢往他怀里扑,会往他背上爬,却也不会用这种悸动人心的方式,掠走他的温柔。

不知这样呆站了多久,林杉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厨屋里还有任务。他正要照学陈酒刚才的样子,用那捞饭的铁勺往粥锅里搅划两下,但才一回头,他就发现灶膛里的火又灭了。

用纸作柴,虽然事出有因,不用怜惜纸贵,但终究比不了柴禾的火候。纸张起火虽快,却没什么后劲,烧得快熄灭得也快,如果用这种火候来炒菜,八成要炒成外焦内生的怪味菜。

林杉却是不懂得这么多,他只知道做饭这事不仅麻烦,而且他好像一直没有学习的天赋,这么多年来失败了许多次,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要召人来帮忙。

很快就有两个侍卫应声走进来,这两个人都看清了林杉脸色里的异样,但为左那位稍微嘴快些,忍不住好奇说道:“大人,怎么你的脸色有些奇怪?”

“是么?”林杉迟疑了一下,没有问那侍卫怎么个怪法,而是转言说道:“你的眼力不错,未免灶火灼眼,所以你现在可以先出去了。”

那侍卫愣了愣,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又隐约能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悻悻然退出去了。

那个没说话的侍卫旁观这一切,此时反而有些明白了。他一直留守在这附近,刚才陈酒跑出去时,他也看见了,连着现在眼前的所见,他禁不住有些为他默然推敲敲出的那个画面感到惊讶。

这名比较沉默少言的侍卫坐到灶膛前,按照林杉的吩咐不停往灶里扔书,他将头压得很低,不是怕被灶膛里飘出的烟气熏到眼睛,而是在忍笑。

但只忍了一会儿。这侍卫就忍不住了,因为火势突然猛烈高昂,又催得灶上铁锅里的粥沸腾得溢出了米汤。

等到林杉掀开锅盖,这侍卫朝锅里看了一眼,忍不住发愁说道:“这米捞得迟了,已经不能成饭,今晚只能喝粥了。”

居所里的这些侍卫每天都要进行两轮体力上的强训,体力消耗大,全都顿顿干饭,餐餐见肉。清水寡米的稀粥他们的确喝不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同样的话,林杉才从陈酒那里听过一遍,所以面对把饭煮成粥的结果,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是在掀开锅盖后。觉得粥面上的那些气泡有些怪。白雾水汽闻起来也有着些焦味。

迟疑了一下。他想起陈酒刚才说的,锅里要不时搅拌。虽然这话在刚才屋内充满的氛围里被他理解出了歧义,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煮粥的重要注意事项。

当林杉拿着那捞饭的大铁勺往锅里一搅。他就发现粥上面虽然还有米汤,但米汤下面的米都快被忽强忽弱的火势慢慢煮成了一块饼。待他再一勺子铲下去,就见到了略有焦色的……锅巴……

等他多搅和了几下,这一锅粥就完全干得动弹不得。

林杉没有犹豫的立即走向水缸,舀起满满一瓢水倒进了微微沸腾的粥锅里。他做事向来有所准备,施行果断。锅内果然“安静”下来,并又有了可以活动熬煮米粒的汤汁,不至于令锅底的那层焦黄继续增加。

坐在灶下添火的侍卫却忍不住眯了眯眼。

往沸粥里直接加凉水,这还是一锅有了焦米的粥,天啊,即使他这个外行也知道,这一锅粥将会有多么的怪味。

将水瓢丢回水缸盖上,林杉一侧身就看见那侍卫脸上的古怪表情,随口说道:“有什么奇怪的么?陈酒本来是准备煮饭的,可是后来被我这个烧火的新手连累得煮成粥米,水自然放得不够,加一点是对的。”

那侍卫生怕眼前这位惊采绝艳的大人再把焦米糊粥又鼓捣出什么新花样,便只敢依附着回答:“是对的,对。”

“嗯……”林杉表示基本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一晃,看见了陈酒刚才不慎遗落的那方手帕,他快速拾起那手帕攥在掌心,然后又对那侍卫说道:“我先出去了,你们的酒姐说,煮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大约……你再将锅里的粥煮沸一次,就可以食用了。”

“是、是。”那侍卫听完林杉的话,差点就没忍住要用赶人的语气说话了,但他最终还是勉强忍住,尽量用平静语气说道:“大人若有事要忙,这边交给属下看管,可以放心。”

“很好。”林杉没有再多说什么,束手于背,终于出去了。

那侍卫起身送了几步,待他收回目光转身看向锅灶,脸上神情明显垮塌下来,苦笑不得。

厨屋里飘散的微焦气味已经在以最诚实的证词告诉他,这锅粥的怪味已经定格了。

……

两颊飞霞,如花儿绽放般娇艳地陈酒低头掩笑跑进自己房间,紧紧关着门,久久不曾出来。

坐在梳妆镜前的她摸着自己表温如常,里头却似在火上烘烤的脸颊,望着镜中的自己仿佛一个手拙初学碾脂的少女,一不小心往脸上涂抹了太多艳丽的颜色,却又怎么都擦不掉。

但她一点也不焦急自责,此时她只有满心的欢喜。

能强掠他的温柔,此生即便只做得成这一回,也不枉这么些年来的辛苦付出与孤独等候了。

其实……好像也不太难嘛……

要不要再伺机试一试?

陈酒的脸上又烧了起来。

起身离开梳妆台,走到一旁的桌旁坐下,一杯又一杯的倒着茶壶里的凉茶饮下,她心里脸上的热度才略微得到降温。

方才她的心绪激动得无以复加,几欲登上山岳向广野宣示自己的一次胜利,但她毕竟不是十五六岁的冲动年纪,对于欢喜与幸福的感觉,比起张扬地想让所有人知晓见证,她更会选择小心贮藏,以待能细水长流,慢慢回味。

在桌旁静静坐了不知多久。陈酒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已经恢复平常,走回梳妆镜前看了看,就见那两片异样的胭脂色也总算淡了许多。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还未真做他人妇,所以今晚还是要出去见人的。

不知道厨屋里头状况如何?居所里的这些青年人几乎全都不待见喝粥,最好还是回去给他们弄几样开胃菜。

陈酒不知道,她在屋中这一坐,就是坐了半个时辰,厨屋那边的某种糟糕状况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同时也还不知道,虽然在她看来。自己脸上的红潮已经退了许多。但在旁人眼里看来,今天此时的她,依然有些异常的娇艳动人,仿佛难得一次给自己妆点了精致容颜。

在三年前跟着林杉来到这荒僻地以后。陈酒便一直是素面朝天的模样。除了因为初时伤重虚弱的林杉嗅不得那些脂粉气味。后来则是陈酒自己也习惯了这种简单但真实的生活方式。

小镇上的女子大多素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若太注重脸皮上的涂抹,反而有些异类。另外。时常要下厨,要进那温度环境较高的酒坊发酵房,脸上带着重妆其实是一种负担。

可一旦素容惯了的女子,甫一上妆,就会异常显眼。

虽然陈酒脸上没有真的抹胭脂,但她本来白皙的脸颊从内向外透出的这抹嫣然,会比胭脂更明艳,也更难彻底清落痕迹。

唇敛温柔犹自在,心慕君子知不知?

……

陈酒攥着衣袖站起身,终于肯从自己屋里走出,只是她还没走远几步,就碰上了一个迎面走来的婢女。此时外头的夜色已经渐趋深沉,但提着朝路小灯笼的婢女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陈酒脸上的异样,当即就“咦”了一声。

虽然林杉没有正式宣布什么,但陈酒实际已然是居所里一众婢女的大管事,连那些林杉的近卫都要敬她三分。但实际上陈酒并不是一个常将威势显露于表的人,这一点与林杉有些像,故而这些婢女在敬她的同时,大抵也是有什么就能说什么的性子。

但今天的情况显然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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