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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判官夜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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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河问:“你瞧见什么了?”毛仙姑以玉手一指:“走廊里一道黑影‘唰’得过去,蹿得比我还快!”

凌河嘴角一扯,流露不屑表情?。这世?上?没有神神鬼鬼,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也不可能?有哪个蹿得比擅长飞檐走壁的致秀还迅捷灵巧,只不过是把女孩子吓唬着了。

耳畔那奇怪哭声再?起?。

黑暗中浅绿色的眸子一闪,凌河对几人使了一枚眼?色。他一声不响的以慢动作悄悄穿上?鞋,突然从床上?站起?来,从空中一步跃向?门口!

凌河是一点都?不畏惧,就不信闹鬼,一双长腿跑起?来极快,闯入毛致秀的房间察看。严小刀紧随其后,眼?瞅着一道黑影从破楼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冒出来,一晃而过蹿下楼梯!

哪有什么青面獠牙的小鬼,分明就是半夜溜门撬锁的小贼!严小刀扑上?去捉人时与那黑影一同踩上?吱呀乱响破败不堪的楼梯,承受两?个大男人重量的楼梯顿时发?出惊慌错乱几欲崩坏的巨响。偏偏这个楼梯自上?而下还在中途打了三个90度拐弯,地?势造型奇葩,让严小刀没能?刹住车,半边身子被离心力抛出去,猝不及防撞在楼梯拐角的栏杆上?。

说?到底还是受脚踝伤病所累,严小刀摔出去时有一刻陷入万分的懊恼和沮丧,往常捉个小贼何至于如此狼狈和不堪大用?身手竟还不如致秀一个姑娘家……

他光着脚板滑下台阶,从楼梯的第?一个拐弯处失去平衡摔下,然后是第?二个拐弯,最后一摔到底滚了下去,所幸在最后一个台阶用肩膀一扛避免磕伤了脸,没有把高鼻梁上?讨人喜欢的一颗小痣给磕飞了。

然而,那个黑影跳出一楼窗户跑了,没有追上?。

严小刀回头怒目而视,瞪着这暗算他的恼人的楼梯……

裹成花被面粽子的毛仙姑以及薛队长在后面低声惊呼:“严总,您这一摔分量不轻,快把楼梯压塌了!”

看店的大嫂这时才迷瞪着双眼?从一楼房间里出来,反而不急不慌:“怎么啦?干啥呢?”

薛谦问:“老板娘,你不知道你这旅馆里闹鬼?”

大嫂面带不屑,分明想说?你们这些城里人没见过世?面小题大做:“月月地?闹,俺早都?习惯了,让她闹去呗!”

薛谦:“怎么回事?“

大嫂略微尴尬,原先还想对住客三缄其口隐瞒实情?,这时硬着头皮道出实话:“这旅馆以前死过人嘛,你们也都?听说?过吧?烧死过俩人嘛,可不就是闹鬼么,那俩死鬼整天在楼上?绕来绕去地?唱小曲吓唬俺的客人!早知闹鬼俺当初就不买这块便宜地?皮,俺也是被人坑了……”

走廊灯突然亮了,凌河从灯火通明的楼上?缓缓走出来,眼?神精明,手里拎了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

凌河眯眼?问薛谦:“薛队,今天好像是个特殊日子?十五年前那场火灾,发?生?在几月几号?”

薛谦对这些信息滚瓜烂熟,张口就报不打结巴:“九月十五号,不是这个月,但今天确实也是一个十五号。”

凌河快问:“那一对死去的店主夫妇叫什么名?字?”

薛谦快答:“都?姓李,男的叫李连富,女的叫李淑萍。”

凌河点头:“这就对了!”

凌河的视线掠过斑驳的墙壁,老旧的木制扶手。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划过楼梯扶手上?一些黑色的印迹,给薛队长和严小刀分别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确是煤油烟火残留的呛味。墙上?还有不慎蹭上?的黑灰,呈现半边深半边浅微微擦过去的痕迹,指示着小贼的逃跑方向?。

对焦油过敏的凌先生?对各种烟火气息都?十分憎恶敏感,方才刚一冲出房间,就闻到谁家锅底烤糊了似的熟悉味道。

薛谦点头扯出一丝笑容,悄悄说?:“你也觉着街对面那位被烟熏成黑炭脸的家伙有问题?”

凌河痛快地?一摆头:“薛队长不妨跟我来个两?头一堵,关门捉鳖?”

……

一片断瓦残桓之上?,那栋危房只剩下三处墙角还有地?基,这时已是家徒四壁满目疮痍,没有多少值得留恋的地?方,唯独只剩睹街思人的最后一丝念想。

三十大几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除了守着这栋充满回忆的破楼,还能?去哪呢?男子落魄地?坐在床板上?,臀部挨着大致能?看出棉被形状的一堆破烂棉絮,胸脯不停起?伏,还残留着奔跑跳窗之后久久不能?将歇的粗重喘息。

男子表面上?木然痴呆,黢黑色眼?珠深处分明透出两?道清朗的视线,在黑暗中品味这份孤寒滋味。

他因仓促奔跑而激起?的粗喘刚刚平复归位,另一种更加难以抑制的粗喘袭上?胸膛,常年孤独单身,也没有女人,除了那几本言情?画报以及网购的充气/娃娃排解郁闷,就只能?依靠脑补了。王崇亮在脑海里回味着许多年前,女人青春洋溢带着潮红的面孔,手感温热丰满的身材,肆意纵情?地?相拥,滚在地?板上?享受隐秘的鱼水欢/情?……他将一只糙手伸向?自己,回忆的画面已然模糊,失去的亲人和温情?也永远回不来了,让人愈加心酸。

外面的瓦砾堆好似发?出轻响,门窗轻动。

王崇亮还沉浸在饮鸩止渴般的自我放纵,躺在棉絮堆上?粗鲁地?喘息着,都?没意识到有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的破屋,围观目睹他的猥琐行为。

一个高大的身影肩披长发?出现在窗边,煞有介事地?模仿尖细的女嗓:“王崇亮,李淑萍的鬼魂过来找你啦~~~~~~”

又一个高大身影堵住门口的通路,冷笑一声:“王崇亮,你在干什么?你在想谁?”

王崇亮被吓一激灵,几乎裹着破棉被套子跌下床板,脑补中的影子与现实中的鬼影蓦然重合,当真让他以为活见了鬼。他顶着一脸没洗掉的黑烟,浑身的情?/欲都?随着一脖子冷汗蒸发?掉了。

他下意识抄起?一件家伙事想要护身反抗,长发?的凌河迈开长腿破窗而入,已近在他眼?前。凌河挡开袭来的板凳,眼?明手快抄起?桌上?一搪瓷缸子的隔夜凉茶,猛地?泼在男子脸上?!

王崇亮从混沌恍惚的发?/情?状态中猛醒过来,一屁股坐回床上?,惊愕地?瞪着将他夹击在中间的凌先生?和薛队长……

薛谦蹙眉,服了凌河这套蛮不讲理的办事路数,还是递给王崇亮一块毛巾:“你先把脸擦干净吧!”

屋顶吊灯打开,摇曳的灯光下男子蘸着一脸茶汤不情?不愿地?抹净黑烟,露出真实面目,竟然是一位相貌堂堂的汉子。

这人口唇边蓄着一圈胡须,颇有男子气概,半/裸的身材相当不错,胸膛肌肉结实,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挺耐看的英俊汉子。然而,王崇亮的眼?神茫然而闪烁,长久的离群索居造就了落魄和古怪的性格,习惯性的躲避周围视线,很怕见人,脊背微微发?抖。

满屋堆积成山的废物垃圾让薛谦和凌河都?没法下脚,墙上?贴的情?/色海报以及床上?的塑料充气大娃娃昭示着大龄单身男人凄凉的生?活。

薛谦和凌河上?下打量这位相貌出乎意料还挺受看的村民王崇亮。

薛谦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语重心长道:“王崇亮,我们过来找你谈谈当年往事,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就跟我们说?实话吧!”

凌河懒得迂回绕圈子,直截了当剖开他心中疑问:“这位钉子户王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村子里拆迁补偿金如此丰厚,全村的男女老幼都?搬走了,为什么唯独你一户顽抗至今据守不搬呢?这栋破房子,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又或者,其实是这条街、这个村子,对你而言具有特殊的情?怀,对吗?”

王崇亮轻抖了一下,手指往棉被套子里寻觅廉价的香烟,迅速就被薛队长塞了一支高级烟。

凌河不顾燃起?的尼古丁烟气:“王先生?,您半夜在对街的旅店里装神闹鬼,究竟是想吓唬谁?您是想吓跑那开店的老板娘,还是想招谁的魂呢?

“王崇亮,李淑萍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在每月十五号李淑萍死亡的祭日、在她当年被火烧死的现场,都?要摆出这副灵牌纪念她,你每个月都?来旅店折腾闹鬼吗?!”

王崇亮指间烟蒂一抖,抖落一地?缥缈无依的飞灰,听到“李淑萍”的名?字不由自主两?眼?放出光泽。

凌河审问的方式一贯咄咄逼人,英俊的面孔背后是粗暴犀利的唇锋,而且将杀手锏留在关键时刻。他这时掏出从旅店墙角发?现的那件奇形怪状的长条木板物体,用力往陋屋方桌上?一戳!

那玩意儿立在灯下幽幽地?发?光,黑灯瞎火看着确实有点恐怖瘆人,原来不过是手工自制的一副小木牌,上?面是两?行蹩脚红漆小字,毫无书?法气韵可言,一看就出自文化程度有限的庄稼汉子之手,倒也情?真意切,倾吐着思念心声。

【爱妻李淑萍、爱儿牌位】。

薛谦皱眉不解:“你到底是谁?你是李淑萍的丈夫?她丈夫李连富不是同时一起?烧死了吗?”

王崇亮抖了一下,突然嘶哑失声:“我不是李连富!我才不是她那个没良心的死鬼丈夫!”

凌河问:“那你是她什么人?”

王崇亮蓦然涣散了精神,笑了:“我是她相好的男人,我才是她男人,她是我的老婆……”

在场几人一下子恍悟,都?理解了。这位已经在村里住了十七年的王崇亮,真是一位“隔壁老王”,当年应是遇难女店主李淑萍的姘/夫。

这个人对李淑萍夫妇的遇难真相十有八/九是知情?的,却知情?深瞒不报!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英俊的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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