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直球(1 / 2)
少年泄愤似的,把水果糖咬的嘎嘣嘎嘣响。
他面无表情:“看你醒没醒。”
南栀没好气地揉了揉鼻尖:“那你叫我不?就好了……”
两人都说完话?了,南栀发现他还是保持着刚才单手扶车框的动作,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为了避免两人靠的太近,她只好僵着后脖颈,光靠身体一?点点把自己从椅子上提起来。实在没有拉扯的空间了,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示意:“好了,我睡饱了,要起来开车了。”
等她说完这句,对方才像收到讯号般微微往后撤了半步。
他下巴一扬,是请便的意思。
南栀交换到驾驶座。
等她系好安全带,副驾驶也坐上了人。季寻刚才提着的塑料袋就随手丢在脚边,他从袋子里摸出两瓶饮料,望过来:“喝什么。”
左手是豆奶,右手的咖啡。
南栀犹豫不?决地从左换到右,再从右换到左,手指一?一?碰过去,都是热的。纠结片刻,最后她要了豆奶。
原本只是打算先?放在置物架上,但季寻递过来的时候拧开了瓶口。
南栀不?浪费对方的好意,咕嘟嘟喝了好几口。
休息区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投在了副驾驶的扶手靠背上,风吹起头顶一?缕毛躁的乱发,影子里的那一簇头发也跟着乱飘。
一?下又一?下,隔空挠在手背上。
季寻垂眼看了许久,最后终于没忍住,伸手勾了勾。
手指藏进了影子的阴影里,就像隔空揉了揉她的脑袋。连对着她的影子,他都想俯首称臣。
***
等南栀喝完水,车子重新上路。
到了现在这个点,高速公路已经不?像下午那么拥堵了。
南栀瞥了一?眼导航,跟副驾说:“你别管我了,反正有导航。困的话?先?睡吧。”
“嗯。”
她专心致志开着车,听到这声回应就没再往下说。
等到下一?次超车。
变道时瞥了眼车右侧的后视镜。后车的灯光照在镜子上又反射回来,黄澄澄一?层金光披在男生长长的睫毛上,像镀了金。
他轻轻抖了下睫毛,南栀才发现他始终睁着眼没睡。
人就很奇怪。
如果车里只有她自己醒着,气氛再怎么安静也?不?会觉得尴尬。
而现在,知道两人同时都清醒着,不?再说点什么就显得不?好意思了。
南栀清了清嗓子,尬聊:“哦,你没睡啊。”
“没。”
“不?困吗?”
“不?困。”
南栀:“今天那个,跳伞很好玩。”
季寻:“知道。”
南栀:“……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来玩吧。”
尬聊太难了。
但她可能说到了对方高兴的点,他的声线听起来松快了不?少:“好,下次。”
南栀深受鼓舞,再次开启下一?段尬聊。
“你说,前面要是碰到白天那种大堵车,咱们回不?去怎么办?”
她目视前方,眼睛不?往右边瞥也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逐渐倦懒的鼻音:“还能怎么办,随遇而安。”
“这可是荒郊野外。”
来的路上穿过了不?少丘陵旷野,回去也是一样。
她刚说完,车子又钻进了一?条山洞隧道。隧道里灯光敞亮,反倒比外面更有安全感。直到车头钻出隧道,那一片浓黑又粘稠的夜色铺天盖地再次卷了过来,几乎吞噬了四周丘陵的起伏线。
近光灯似乎永远也?照不亮更远的地方。
南栀很有想象力地联想到了恐怖小说的开场。
她很有代入感地开始头皮发麻:“会不?会周围忽然窜出个什么东西……”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你怕什么,车里又不?是没男人。”
南栀被突然从他口中蹦出的“男人”这个词掠夺了注意。
她默默在心里掐了把年龄。
对。也?就是她一?天到晚把季寻当个可怜弟弟。其实他早就是个成年男性了,甚至都过了结婚的法定年龄限制。那天看到他顶着浴巾在家乱走的时候,不?也?看到了么。是许多成年男人都羡慕不?来的完美体型。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姐姐滤镜呢?
南栀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一?声不吭,只有眼睛在认真看着前面的路。
她不说话,季寻反倒开了口。
不?过情绪又冷回来了,凉飕飕地问:“你是对男人这个词有什么异议?”
南栀被猜中心思:“……”
以她的了解,此时此刻当然不能点头承认了。
一?承认,他就会进入无限制冷环节。别说这一?路回去,说不定明天走廊相见,他还在冷着脸生气。小臭脾气最近生气的点都在这上面了。
小孩儿不允许被说小。
狭小的车内空间,两人心思各异。
南栀在想什么季寻不?知道,他知道的是那个绿茶男喊着姐姐前姐姐后的时候,她可是一直都甘之?如饴的。
这女人总不会就喜欢别人叫她姐姐吧?
她就是享受当姐姐的感觉?
思罢,副驾驶座这儿的空气已经冻成了冰河世纪。
季寻实在无法明白,明明是有野心的,怎么会有木逾那样茶里茶气的男人,甘愿变得不?平等,甘愿用“姐姐”来称呼她。换作是他——怎么、怎么可能开得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