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通情达理白盏辛(2 / 2)
待他问鼎江山,坐上皇位,定摔碎扳指,将男人的一份情,永永远远践踏在大殿的丹墀。燕肇祯深吸一口气。
他从不后悔选择走了这条路,却总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白盏辛最困难的时候,将其斩于剑下。
“小仓,想办法将这封信交到万俟争手里。”
“是。”
……
佟陆陆开始了她的刺杀“大计”。
她自认为制定了三个“缜密”计划,能在蝶风被召请侍候万俟尔顿前,刺杀万俟尔顿,以保住蝶风。
非常时刻,万俟尔顿发令举兵前往北境,但他实在是太自傲了。
他自以为凭借匈奴百万大军,弄死一个白盏辛与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压根不以为意。
起先,佟陆陆偷偷从万俟邪处搞来一瓶液体烈毒,与紫陀香同出一株番花。
军队行进期间,蝶风与诸位美人同行,小厮侍女众多,她便趁人多眼杂,与韩澈混入伙房,偷得一颗品相极好的苹果。
“嘿嘿嘿,”老巫婆一样的坏笑,佟陆陆猫着腰,将无色无味的毒药涂抹于苹果的表面,趁人不备放入金盘子里,坐等晚宴时万俟尔顿咬一口,惊叫一声,弱弱倒地。
然而,佟陆陆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万俟尔顿死了的消息。
佟陆陆冒死探头往里望去,才发现水果在他桌上就是个摆设,这莽夫只喜欢吃大鱼大肉,怎么荤怎么来,气得她把一旁的木棍划出一道道痕。
日……这家伙是怎么健康活到今天的,营养一点也不均衡。
没关系,佟陆陆不气馁。
月黑风高,万俟尔顿于另一阏氏的帐篷里过夜。
佟陆陆与韩澈潜伏进入隔壁的帐篷,打晕两个身材差不多的小厮,接手一盆洗脚水、一条洗脚巾。
韩澈将匕首藏在洗脚巾里,届时“巾穷匕见”,一举刺死他。
二人低头进入帐中,迈着小碎步,冷汗涔涔。
一个胡子连着头发的男人大喇喇坐在榻上,由一个漂亮女人堆笑伺候:“单于,您累了吧,今日就早点休息吧。”
佟陆陆与韩澈低头站在一旁,只等那句“洗漱”。
于是,二人直直站了许久,直到榻上的人上了床,直到纱帐放下,直到你侬我侬,直到……
什么情况,这丫的根本不洗脚啊!
一个白眼翻到天际,佟陆陆与韩澈脸色具白,强忍着听完帐内的龙吟虎啸,听完床板猛烈地“咯吱”响动,直到完事了方被想起,被连声叫着退下。
辣耳朵,还辣眼睛。
仿佛精神受到了摧残,佟陆陆与韩澈自回到蝶风帐内,便随便寻来什么就当木鱼敲,念了许多遍阿弥陀佛,才压住大片的心理阴影。
没关系,她佟陆陆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绝不会认输!
于是这日晚,二人再接再厉,又尻爆了万俟尔顿身边的侍女,换上女装,带着面纱进入主帐。
其时万俟尔顿正在大桶内泡热水澡,长满了腿毛的脚翘在浴桶的边缘,脖子舒服地靠在桶边,打起了呼噜。
心也太大了吧!
佟陆陆眉毛一抽,与韩澈盈盈上前。
韩澈撩过他的不知是胡子还是头发的毛发,为他推拿揉捏,捏着嗓子试探:“单于,水还可嘛?”
“嗯……可……”他迷迷糊糊回答,半梦半醒。
佟陆陆悄咪咪掏出一专用小刷子,内有她们暗藏的匕首。
韩澈指指他的左胸心脏处,佟陆陆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单于~奴婢为您清理您的……胸毛……”
“嗯……”
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味吗?
佟陆陆这样这样紧皱着眉头,五官那样那样挤在一起,小心翼翼寻找他的皮肤。
什么鬼啊,怎么可以长这么浓密这么蓬松啊,胸的本体在哪啊?
情急之下,韩澈接过她的刷子,亮出匕首,狠狠刺下一刀。
压根没碰到他的胸。
咬紧牙关,韩澈又往他脖子上用力滑下一刀。
刷拉拉,一片胡子落水,对方的脖子完好无损。
不是匕首不够长,是这丫的根本就是个没开化的猩猩吧!
撤!
佟陆陆摆嘴型,连忙拉着韩澈离开,一溜烟跑回隐蔽处,重新换下衣服。
等万俟尔顿醒来,一桶水都凉了。
他四周一看,伺候的侍女不见了,再习惯性地一模,怎么感觉少了什么?
低下头,他的鹰隼一样的眼睛瞪住水面上飘着的毛发“尸体”,呼吸加快,脸色变红,气得头爆青筋。
是!哪!个!憋!蛋!干!的!
第二日,万俟尔顿不顾军情,下令搜查整个军营,愣是找出一大批胡子没他浓密的、长不出胡子的士兵,让他们排排站好,等候发落。
他深信,是有人嫉妒他胡子太美,故而加害于他。
号称胡比师鬃的万俟尔顿,如今下巴只剩一截胡子,还割地挺平整,威严立减。
整日调查下来,匈奴军营的十几个士兵莫名背锅,被流放到北郊去了。
愁啊。
佟陆陆自认为前三个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万俟尔顿实在“猛”地出乎她意料,几番心思,统统打水漂了。
事到如今,不得不等万俟尔顿抵达东秦北境,到时召请蝶风,她二人再奋力一搏。
然一想到蝶风要侍候那样的人,佟陆陆的脸就猛地拉下来,难看至极。
韩澈擅轻功,与昭云均以巧著称,故而就算入得了王帐,若被万俟尔顿发现,刺杀失败,会被一熊掌拍成肉泥。
如今,因失了美丽的胡子,万俟尔顿每天都把脖子围起来,为了以防万一,胸口也每日穿着铠甲,毫无下手的机会。
愁啊……
那头在为刺杀费心思,这头万俟邪终于战场上迎战白盏辛。
他率先抵达明安城,于苍茫草原上,见到万千人中最耀眼的儿郎。
若非他如今身残,定要与那雪蹄骢上的人过过招,领教这年轻白帝的厉害。
只可惜……
此一战,两方过家家似的,交手几下便撤离。
万俟邪回营后,命人私下给万俟争传信,掩盖了北境的真实情况,让万俟争误以为北境偏东侧十分安全,已被匈奴拿下。
于是万俟争,这个自从加害了万俟邪后就觉得前途大好而好吃懒做惯了的右贤王,竟然在扎营东方后,半夜遛起了狗。
他携着新晋宠幸的虞美人,牵着心爱的牧羊犬,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闲逛。
爱犬排泄之际,就着月色,他竟要浪漫一回。
“据说,中原之人,都喜赋诗词?今日,美人便听我吟诗一首!”
他握住虞美人的手,清清嗓子,朗诵起来:“爱犬汪汪叫,月亮大如盘。牛儿遍地跑,草原有肥料。你心连我心,串成小肉串。于炉烤一烤,方知爱香甜。”
虞美人尴尬一笑,忙拊掌附和:“好诗,好诗~就连京城的状元郎都不及呢。”
“哈哈哈哈哈!那是!”
万俟争正仰天长笑,忽见头顶飞矢密密麻麻,如狂蜂压境。
猛地回过头,只见杨定成那老儿骑着马,从远处带着数千名士兵,竟闯入匈奴地界,奔腾呼啸而来。
他策马举矟,朝着二人一狗呐喊:“就让老夫的矟,串起你的心烤一烤,让老夫尝尝你的爱到底甜不甜,香不香!”
此一幕骇得万俟争连滚带爬,将爱犬与美人抛诸脑后,拼了命地往营帐跑。
霎时间,他才明白,自己被万俟邪摆了一道。
万俟争飞速回到营帐,连兵都来不及整,眼见杨定成的突袭大军浩荡而来。
凭借几千人就敢闯我十万大军的营帐,那他身后,岂不是有更多的军队?
来不及思考,万俟争上了马便带领一干亲信突围,急速向西逃去,一门心思想尽快与万俟尔顿会和。
逃亡间,前方突现点点星火,万俟争紧急勒马,前方道路被密密麻麻的王者之师拦截。
白盏辛,正率兵于此,静候他。
背后是喊着要掏他心的杨定成,前方是杀人不眨眼的白盏辛,万俟争此时一条小命竟莫名其妙被横在路中间,成了砧板上待切的肉了?
哗啦。
他扔下手中的矟,对身旁的士兵瑟瑟道:“去,去投降。”
万俟争投降了。
前一秒还在风花雪月的大汉,下一秒就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在白盏辛的脚边又是叩拜又是悉数家里多少号人口,还说要去劝降他老爹。
一连缴获十几万人的辎重,一举端了万俟争新巢的白盏辛,心情极好。
他笑道:“朕,毕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于是通情达理的白盏辛,便“大发慈悲”放了万俟争,让他一个人,没马、没吃食,孤独的徒步前往万俟尔顿的营帐,并限他一个月内,交出降书。
当万俟尔顿见到分别前还意气风发,如今便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人猿似的儿子,跪在他脚边哭得如丧考妣,他心里咯噔一声,忽害怕起来。
白盏辛……似乎比他想象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佟陆陆:我有理由怀疑,万俟尔顿私藏了一瓶“霸王”。
注释:
阏氏(yanzhi都是第一声):匈奴单于的妻妾别称
鼓纛(dao第四声):象征权力的战鼓与大旗。古时候皇帝册封少数民族首领的信物。
万俟(mo第四声qi第二声):复姓
基普罗斯:古代的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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