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纠缠（2 / 2）

院墙外似有什么动静，萧武没多留意，更多的是疑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红棉凄婉一笑，“红棉自知辜负了郎君的情意，只是想着郎君说过，即便红棉移了院，但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与郎君来说……是红棉逾越，不知好歹了。”

萧武颇不自在，可又不能直接将她赶走，短暂沉默之后，萧武端起茶水饮下一口：“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红棉眉心一蹙，又咬起唇来。

墙外，琼珠听得一阵摇头。

这萧武，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此情此景，哪里是真的为了说什么话而来？分明是带着满腔愁绪想要在这里要一个慰藉，要一个知心人的呵护。这傻子，莫不是在男女之情一事上缕缕受伤，伤的都看不懂蜜糖是什么模样了吧？

琼珠和彭贞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慨。

萧武的眼中再无昔日的流连缱绻，女人的敏锐，足以让红棉看的真真切切。那股萦绕心头最后的贪心，好像也在此刻被彻彻底底浇了一盆冷水。

红棉低着头，好半天才说：“奴近来总忍不住想，许是有了奴的这个前车之鉴，便让郎君与世子之间生了一些莫名的羁绊，从前是奴，如今……大概是琼珠女郎。”

吧嗒。

萧武手一滑，将茶盏子落在地上，眼神一慌，又很快平静：“红棉，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红棉扯扯嘴角：“难道不是吗？郎君现在是不是还觉得庆幸，幸好将奴送了出去？奴当初便说过，郎君对奴未必是发自真心的喜爱，待郎君见到更好的，便会立刻转了心意，如今，不正是将奴说过的话一句句都验证了吗？”

萧武沉默不语，脸色不太好看。红棉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秋水眸盯着萧武，似是用尽一生勇气，绵软道：“奴只是个女子，郎君生来尊贵，又百般呵护，千般照顾，便是颗铁打的心，也早该融成了滚烫的浆。可……”她说到戳心处，眼眶都红了，垂首间抖落一大颗：“可奴不敢啊。”

“奴怕郎君只是一时新鲜，便草草付了真心，剩半生孤苦；更怕郎君真心付出，奴却无以为报，误了郎君本可以得到的，更好的姻缘……”

萧武的眉头紧蹙：“红棉，你我的事情，不要牵扯旁人。”

“怎么不牵扯呢？”红棉宛若被辜负的可怜人，“郎君如今，难道不是因为心中有了琼珠女郎，便干干脆脆将奴放下了吗？奴该来向郎君道喜才是，想来郎君还不知道吧，王妃喜爱极了这位女郎，甚至有为世子牵线之意，就连世子，也对女郎……可惜此事不是能勉强的，琼珠女郎貌美温顺，亦有超出奴千百倍的琴技，还几次三番相助王府，但她与世子之间没有男女之情，又有谁能勉强呢？”

对于母亲和兄长的态度，萧武早有猜测，可是红棉这样一字一句说出来时，又是另一番感觉。

萧武的神情被红棉看在眼里，她凄然一笑：“郎君此前对奴多番照顾，奴无以为报，今日得悉郎君心意，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愿郎君……”

“红棉姐姐侍奉新主还不忘旧主，这般深情厚谊真是让人感动。只不过，姐姐要做感人之举是姐姐的事，拉着不相干的旁人一顿编排，恐怕不大好吧。”

琼珠自月亮门跨步而入，声音清亮中透着冷冽，若熟悉她的人便可听出，这是不悦了。

萧武几乎是立刻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她，以及她身后慢慢冒头，表情复杂的彭贞。

红棉在琼珠出现之时小小的惊讶一瞬，很快平复下来，甚至溢出几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琼珠女郎……方才可是在外头偷听？”

红棉一句话，令萧武如遭雷劈，他看着琼珠慢慢走进来，只觉得一股燥热从背后升起，有生以来的紧张，都不及此刻来的要人命，喉头也像是被灼干一样，半个字都拖不出来。

红棉这话问的有点带刺。

偷听。

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何故会在男子院外偷听？分明是不检点的做派。

可是琼珠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难堪尴尬，反而坦然的很：“今日本是有事寻萧二，远远瞧着院中似乎有人，这才没打扰，在一旁等着。许是红棉姐姐方才那番剖白太动情了些，声儿也不自觉的就大了，我这人别的长处没有，唯一双耳朵好使，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更要听个真切不是？”

琼珠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在红棉几步之外站定，也不看萧武，直接对上红棉：“怎么，姐姐背地里提我在先，我听了一耳朵，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一旁的彭贞原本还替琼珠姐姐憋着一口气，此刻看着琼珠的眼睛都快冒星星了！

这个红棉，定是看出世子表哥对琼珠姐姐的区别对待，心里生了怨怼，二表哥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她清除障碍，她竟然腆着脸自己凑上来哭哭啼啼卖弄凄惨，简直是不要脸！

有些事情，女人看的真切明白，男人就像是瞎了一样！彭贞很担心在二表哥的院子，琼珠姐姐少不得要被二表哥针对受委屈了，可是现在看来，很棒棒！

红棉明显感觉到琼珠身上的锋芒，向后退了一步，眼神往萧武那头转：“郎君，奴没有的……奴只是……”

她话没说完，琼珠又打断了：“我不敢说自己从不好奇别人的私事，但我最起码晓得哪些事情听听就过，哪些事情不可说。你与萧二郎的事情，我有幸也听说过一些，因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到处与人说的事，从未提过。”

“万万没想到，今日你却将我编排进那损人清白的轶事里头，那姐姐与萧二郎的事情，当着你们的面，我少不得要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