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恍然（2 / 2）

但是不得不说，李嬷嬷在安排时，其实早就埋下了考验。她将她送去了萧武身边，面对萧武的情意时，她毫不犹豫的拒绝，却不是向王妃求助，而是想移院去世子那里。

已经说到这里，红棉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也许郎君会瞧不起红棉，但是在那时候，我心里真的生出些异样的心思来……”

“我不知这样的等待还要耗多久，还会有多少变故，在郎君向我表达心意之后，我竟生出一个想法来……即便是要委身于王府的郎君，跟着世子，总归是更有前途的。他是王府未来的主人，是未来的安王，便是做个妾侍，只要有一男半女，也能有立足之地。”

萧武的心境四平八稳，一点没吃味，反倒很能理解红棉的这个想法——总归是要找一个依靠，为什么不找更可靠的？

毕竟他当初也是这么替她想的。

等等！

萧武愣愣道：“那我兄长……”

红棉终是凄苦一笑：“奴的情况，王妃知道的清清楚楚，又怎会允许呢？所以奴在移院之初，已经向世子道明原委。”

她没有说出李旁的名字，只说嬷嬷早已牵线为她觅得良缘，只等时候到了便可成亲。萧恒一开始还是有点犹豫，最后是安王妃出面，安置了红棉，萧恒知道原因，又有母亲安排，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在萧武面前，多少会有点不自在。

好在萧武根本没有因此影响他们的兄弟感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兜兜转转，最后别扭的只有她一个人。

“世子一早认定我有心仪之人，还定了亲，又怎会与奴有什么……”

但是一个女人能有多少时候等待？她生了心思，所以在院中故意做出暧昧的姿态，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给世子做了通房丫头，想借此暗示萧恒……

可惜了，萧恒心知肚明，任由她胡来，心志坚定纹丝不动。

这时候红棉怕了，她知道萧恒不是这么容易撼动的，便又想到了李旁。

她忍不住想要去李嬷嬷那里打听李旁的事情，可是李嬷嬷早已将她看透了。

她在两位郎君中跳来跳去的心思，她在世子院中的心思，都被李嬷嬷看的透透的。所以说，这是李嬷嬷一早给她的考验，想试试她到底配不配她的义子豁出命去挣一个娶她的机会。

李嬷嬷对她渐渐冷淡，甚至听到名字都要皱眉头，她有心去请示王妃……可是王妃那里只会更难。

她好歹敢向李嬷嬷开口，却是连站在王妃面前都需要勇气。

话已至此，很多地方萧武都想通了。

红棉噙着眼泪向萧武跪下，颤声道：“若郎君要问红棉是否后悔，其实我不后悔，若是重走一遍，我一定还会动摇，还会不确定。我只是个女子啊……一日一日无尽的等待，再多的情意与耐心都消磨……我总要为自己打算……”

她重重一磕头：“然今日琼珠女郎一席话，令红棉茅塞顿开。不知不觉间，我竟成了被郎君们的心意左右情绪的傻子，明明什么也不是，却还要争不属于我的东西。真正在意我的人，却是被我完完全全的辜负了……”

“也许李旁归来之日，嬷嬷未必会瞧得上我这个媳妇，但红棉恳请郎君为我去向王妃求一个恩典，我想知道李旁到底在哪里……如今过得好不好……即便此生无缘，也不该是诀别啊……”

李嬷嬷……又是李嬷嬷。

她是原本顾府的家奴，顾府的娘子又与母亲相熟，甚至将李嬷嬷送到母亲身边……李嬷嬷的义子，李旁的去处……还有母亲的安排……

“你的意思是，母亲和李嬷嬷都没有告知李旁下落的意思？”

红棉点头，她们都没有告诉她，只是一次次出面稳住她，大概是怕她泄露此事。在萧恒院中彻底被冷落后的这几日，她自己都被自己的矛盾折磨。

一面想要重回萧恒身边，继续努力带动他，一面又想知道李旁的下落……

萧武心中一阵唏嘘。看来这府里，还有许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他到今天才知道，红棉和李嬷嬷有这样的瓜葛，还有个李旁。

“等等，你的胡琵琶，是谁教的？”

她自小长在王府，一定是王府教的，难道是母亲？

红棉轻声答：“是李嬷嬷……她是……在从前的旧主府中，与乐师习得的。”

萧武心里隐隐张开一幅图，只是这幅图如今还缺少很多的碎片，他得去慢慢寻找，慢慢拼凑。

“此事我知道了，也会放在心上。不过红棉，你得答应我，此事你知我知，不要再告诉第三人。”

红棉想都没想，爽快点头，末了又给他磕头：“多谢郎君。”

萧武扯扯嘴角。

这可不是单独给她的恩典。

他不是为红棉去要答案的，也是为自己心中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