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祭的双生子8（2 / 2）

他双手抠着喉咙，嘴里塞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药片，口涎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王志章的眼睛还没有合上，眼球布满血丝凸出了眼眶，仿佛临死之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而在他的尸体旁边，摆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宝塔。

而这个宝塔，和将军庙神案上摆着的那堆宝塔一模一样。

“报应，都是报应！”

嘈杂的人声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老人的喟叹。

人群自动让了一条道，一个老太婆哆哆嗦嗦地走进来，正是方小唯之前见过的蔡婆。

她扔掉手中的伞，捡起来那个金色的小宝塔，泪水在敷满□□脸上冲出了两道泪痕。

“都是血，都沾满了血，他身上都是血，我也有，大家都有。”

蔡婆放下拐杖，跪在地上，温柔地把宝塔上的尘土擦干净，仿佛在对待一件最珍贵的宝物。

“我知道了。”

“我懂了。”

蔡婆喃喃说着，眼睛越睁越大，大声喊道：“是将军！将军看不下去了，所以他惩罚我们！血，好多血哇，这些血把大家拖进了黑色的地狱！”

蔡婆站了起来，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对准了身边的人。

“你！”

被蔡婆指中的村民尴尬地往后缩了缩。

“你！”

另一个被蔡婆指中的村民不知所措。

“你们！”

蔡婆转了一圈，笑声越发凄厉恐怖：“将军说大家都要还，一个都不会放过！”

眼看蔡婆愈加疯癫，一声厉喝止住了她的行为：“蔡婆，你糊涂了！”

一个黑袍老人出现了，是村长。

蔡婆看到村长，没有再开口，而是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个宝塔。

村长严厉地扫了一眼身边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媳妇，吩咐道：“你的家婆老了，乱说话，还不赶紧扶回去！”

那个小媳妇仿佛过电一般颤抖一下，上前将蔡婆搀扶走了。

刘梅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村长的身后，替他撑着伞。

灰色村景中，他脸上皱纹仿佛更深了，像像一株枯萎的老树，却依然执拗地立在那里，不肯倒伏。

“蔡婆是村里的老人，但是人老了，难免不清醒，大家也不要听她的话，别吓到了。”

村长摸了摸胡子，冷冷地说：“将军是守护我们臧巽村的神，绝对不会对大家不利。王志章的事情我听说了，他这是被女儿的死刺激了，跟大家无关，跟将军更无关。”

“你们，”他随意指了两个村民，“赶紧把尸体收拾了，和他的媳妇，女儿埋在一起。”

两个村民应声把王志章的尸体抬走了。

人群里，方小唯注意到了药铺边的一个男人。他藏在阴影里，一直没有说话。

是石新飞。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而在他的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长了一个小小的黑斑。

过了一会儿，谈凤一牵着小来找到了她。

他不赞同地看着她：“梦梦，你好奇心太强了。”

方小唯安抚地朝他微微一笑，却发现一向安静的小来有些雀跃。

小来看到了刘梅子，惊喜地叫道：“梅子姐！”

刘梅子看到小来，神情闪烁：“你是……小盼还是小来？”

“我是小来啊。今天我刚好想去找你，没想到这里碰到了。”小来兴奋地跑到了刘梅子面前。

刘梅子垂下眼睛，这时村长反而开口了。

“原来是小来啊。”村长脸色和缓，说，“你的妹妹呢？”

他明明表情和语气都十分慈祥，但是那眼神却让方小唯莫名地警惕。

“她在家里呢。”小来乖乖回道。

“你是出来找我们家梅子玩的？”村长问。

小来点点头，有些畏缩地拉了拉刘梅子的袖子。

刘梅子撑着伞，瞄了一眼村长，轻轻地对小来说：“现在下雨，我得先陪爸爸呢。”

“那……那我晚点再去找你吧。”小来揉了揉自己的衣角，声音小小的。

“不碍事，你想找梅子玩，直接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村长和善地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小来的头。

小来的眼睛立刻亮了，她回头对着方小唯说道：“大姐姐，那我走啦，谢谢你。”

方小唯微微勾了嘴角，看着他们三人在雨中逐渐模糊，直至不见踪影。

“我们也回去吧，”谈凤一的伞向着方小唯倾斜过去，他说，“雨更大了。”

刚刚还聚集着的村民四下散去。他们的影子在阴暗的苍穹下木然支楞着，像是一具具烧焦的僵尸。

谈凤一表情肃然，不知在想什么。

方小唯有意缓和气氛，打趣道：“怎么了，最大胆的谈班长？”

谈凤一无奈地看着她：“我可以哄小来无事发生，又怎么骗自己忘记村民抬走的那具尸体？现在，我宁愿当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