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苏拂衣听着这话觉得不太对劲，她拦住脚步匆匆的两人，礼貌询问道：“麻烦问一下，你们说的是谁？”两人打量她一遍，神色有些戒备：“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这个啊——”苏拂衣抬手一指苗家的方向，笑着说：“我是那边苗家的亲戚，我过来走亲戚。”

“怎么没听说苗腾飞有这么个亲戚，”其中一人嘟囔一句，也没有多纠缠这个问题，继续说：“我们刚才说的是谢家的事，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不太清楚，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然后给她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霍擎的日子比她知道的要艰难多了，两岁那年他娘带着家里仅有的那一点钱丢下他们父子俩跑了，没有回娘家，听说是和别的男人跑了。

为了养活霍擎，霍父在上工之余，经常会接一些给人修修房子运运东西一类的活，霍擎十五岁那年，霍父在工地上不慎从高处摔下来，这一摔可不轻，霍家没什么钱，霍父的身子就一直拖着，后来又得了其他的病。

为了给霍父治病，霍擎在谢家跪了一天多，人都昏过去谢家也没借给他一分钱，霍父没两个月就去了，霍擎就再也没有来过碧水村，这次来听说是他看到他娘回来了，到谢家去找人。

“请问，谢家在哪里？”

“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过去，分岔口朝着右走，那里正热闹着，你过去就能够看到。”

“谢谢，”苏拂衣朝他们点点头，沿着他们的指的路跑过去。

远远见着不少人围在那边，她挤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男人抬手往霍擎脸上扇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子和你说了，谢三莲没回来，你在我家门口守一天了，你想吓唬谁呢？赶紧滚。”

霍擎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手臂一翻，那男人被他摔到地上，霍擎蹲下身看着他，冷声问：“我问你，谢三莲，她在哪？！”

“你个遭天谴的！”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冲过来撕扯霍擎，“赶紧把你舅舅放开，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居然敢打你长辈！”

霍擎冷着脸，抬手挥开她，“你们也配得上‘长辈’这两个字？”

他转过头，手上用力，地上的男人立即疼得直叫唤：“霍擎，你赶紧放开老……嘶——疼疼疼，霍，霍擎，我真不知道你娘在哪，她当初跑了就没有回来过，连个信都没有，我是没有她一点消息。”

“小五说他在镇里看到过她。”

“她真没回来过，我真没见过她。”

霍擎一双暗沉沉的眼盯着他，气息阴戾，“别让我知道你骗我。”

“我不敢，不敢。”

霍擎丢开他的手起身，一回头就看到人群中的苏拂衣，他顿了顿，紧抿着唇，朝她走过去，拉着她就走。

苏拂衣安安静静跟他走了半天，霍擎带着她七绕八绕，绕到了一片湖边，霍擎放开她的手，转身问她：“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你想说吗？你想说我就问。”

“你们城里人说话真绕，”霍擎扯了下嘴角。

“我总得考虑一下你的心情不是，”她说，“你也可以挑一些你想说的话说，随便说什么都好。”

“我爹死的时候，他们一眼都没有来看过。”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无关自己的事，但是眼底的情绪却在猛烈地翻涌，“谢家，还有整个刘家村，我一家家地求过去，求他们帮帮我爹，他们谁都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在我爹死后一个个又把他当笑话一样算什么？”

“……”苏拂衣偏了偏头，没有劝什么，没有真的经历过，说什么都太过容易，都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

霍擎又和她说了一些以前的事，他的父亲，他自己是怎么摸爬滚打到了今天，在他的描述里，苏拂衣看到了他从希望到绝望，渐渐变得冷漠，然后学会跟着其他人一样对一切事不关己的事情冷漠置之。

“霍擎，”她看着他，眼神平和，轻轻笑着，“虽然我们身在黑暗，但要心向光明，你的世界，总会出现一束光。”

然后，你的世界春暖花开，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