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1 / 2)
凰倾夙望着从屋内出来那个矜贵优雅的男子,又看了看在自己身旁的枫意和自家老友,顿时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那矜贵的男子朝她一福身:“王爷见笑了。此乃家事,还望……”
“够了!”
他话还未说完,奚北暮忽然吼出了声,场面瞬间沉默。
枫意紧紧地攥着袖子,面上的骄傲与泪形成强烈的对比,让人动容,但是此刻更令人心疼的是那个立在一旁面上无悲无喜的男子。
凰倾夙张了张口,他们的事她实在不好掺和。
“呵”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那娄修和率先打破这尴尬的场面。他冷哼一声,沉默许久之后才道:“奚北暮,是你够了还是我够了?有意思吗?”
奚北暮一愣。他嫁与她已经将近三年了。从刚开始的排斥,到迫于无奈的接受再到相敬如宾,最后生儿育女,这过程之中他始终仿佛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矜贵优雅,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礼数,哪里会有如今这般语气?
他死板无趣,让本该彩色的世界变成了一汪无波古井,可是她从未想过,古井无波那是因为古井是深不见底的,是寒冷的,一切痛苦与悲伤都能被埋葬,都能被掩藏,被冰封了。
他并非一个没有感觉的人。
凰倾夙忽然有些恍惚,此刻的他们仿佛便是当初的自己和念儿,只不过……也有些不同罢了。
枫意望着僵持的两人,心中亦不知是何情绪,对着凰倾夙道:“他让你带我走不是吗?我愿意。带我离开。”
“凰倾夙!”奚北暮警告道。
“……”娄修和垂下眸子,又恢复之前那般模样,仿佛刚才情绪爆发的人不是他一般。只是眼角的微红暴露了他的情绪。
凰倾夙抿了抿唇,望着这极其混乱的场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的糟心。跟自家念儿的事情还没解决还来这么一出。
她看了看三人,对着奚北暮叹了一口气道:“你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奚北暮心中一怔。她自然记得,她说过会做一个好妻主,好娘亲的。但是……
凰倾夙说完她看了枫意一眼:“我只能带你出了那栖意阁,跟我走怕是不可能的,我这次去凤国也不是全然安全的。”
闻言,枫意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眼中满是空洞,骄傲与伤心尽数化为虚无。
他何尝不想走?当年小宸问自己的时候他何尝不想走?只是怕像是如今这般,无处可去……
他还能去哪呢?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
他本就只是烟花柳巷之中经历沉浮的戏子,他还能去哪?他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只是他从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公子变为受到万人追捧背靠云奚山庄的一个青楼小倌。
见状,奚北暮眼底满是疼惜,而她这般模样看在娄修和眼中何尝不是一种悲切?
“你们走吧……”
许久,他道了这么一声,语气之中竟然有些如释重负。三年了,也他也尽力了。
奚北暮一噎,枫意面上的脸色也不好看:“庄主夫,该走的人只是枫意。”
奚北暮正打算开口说什么,但是凰倾夙轻咳一声打断她:“枫意你先跟着我的影卫回都城,那边会有人给你安排一切。”
“枫意……”
奚北暮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之中的痛苦与哀戚是那么明显,见此娄修和眼底的悲伤也是更加浓厚随即转化为冰冷。
凰倾夙望着他们三人,跟当初的他们何其相像。只不过自己没有那么固执,没有那么爱齐书煜,也早早认清了自家念儿的好。
她心中忽地怅然,却是如奚北暮所说,对比起她,自己真的很幸运。至少自己还有机会追回他。可是她如若能回头,看看身后的那人,一样也有机会挽回他。
至于枫意,以他的骄傲,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做出毁人家庭这种事情呢?
“枫意拜别庄主,多谢庄主这些年的照顾与情谊,望庄主与主夫百年好合……”
他郑重地朝着他们二人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眼底的情绪复杂无比,而奚北暮更是,女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她的泪早已滑落。
凰倾夙长叹一声,带着枫意出了门。不再理身后的夫妻二人,留他们自己解决。
风吹动一路上抽了新芽的扶柳,吹动他的发丝。
“后悔吗?”
“嗯?”
枫意被凰倾夙忽然这么一问给问懵了,红着眼疑惑地望着她。
“没事。”
凰倾夙忽然轻笑,摇了摇头,仿佛是对自己问他的这个问题感到好笑。
他不是齐书煜,她也不是奚北暮,念儿也不是娄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