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西子湖畔(1 / 2)
在明教呆了两天,叶涯迹与陈菁菁便准备启程。
穆尼尔先前说过一起出发,陈菁菁便预留了一天让他能够整理行李,没想到穆尼尔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白萨木和伊利亚斯为他们牵来骆驼,穆尼尔只带了一个精致的水囊,相比之下,陈菁菁则带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看见叶涯迹疑惑的眼神,白萨木解释说,明教武学心法可以让人在大漠中不吃不喝生存许久。
叶涯迹了然地点头,随后扶着陈菁菁骑上骆驼,金灿灿没精打采地跟在叶涯迹身后,它跟着主人奔波劳累,挨饿受冻,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大条如叶涯迹都发现了它的异常,上了骆驼后,心疼地把它抱进怀里,抚摸它的背毛,得来它咕噜噜的叫声,大眼睛舒服地眯了起来。
挥别明教众人,叶涯迹便踏上回江南的路。
到了龙门客栈,穆尼尔便与姑侄二人分道扬镳,陈菁菁在客栈好好打理一番,休息了一晚上,便继续出发。
一路紧赶慢赶,陈菁菁近来身体不好,叶涯迹为了照顾她,便雇了一辆马车,自己驾驶慢悠悠前行,后来又换了水路坐船直达扬州,花了约莫两个月,姑侄二人终于回到扬州的土地。
这时候狼牙军仍有余孽未消,水贼还是极猖獗。
距离西湖还有一段距离,叶涯迹每天都睁着眼,提防有水贼来犯,时隔五年,繁华的杭州也萧索许多,没了以前的熙熙攘攘,陈菁菁披着厚衣,缓步走到船头。
他们出发时是暮秋,如今入冬已久,叶涯迹不知从哪儿为她弄来一个手炉,陈菁菁在西域居住了十年,陡然回到温润的江南,寒气入骨,一时不太适应,常常咳嗽,有了手炉后身体状况才好转一些。
想起十年前她刚刚离开时,杭州极美极盛,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行行云树,郁郁苍苍,再看现在,入眼尽是荒芜疮痍,就连垂柳也枯败不堪。
陈菁菁悲从中来,一行清泪沿着脸颊缓缓流下。
叶涯迹也感慨万分,不过他将汹涌澎湃的情感压抑在心中,反过来安慰陈菁菁:“姑姑,别看了,看了难受。”
陈菁菁点头,叶涯迹又扶着她回了船舱。
船桨划开水浪,微风拂面,山庄已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初雪,依稀还能见到湖中枯萎的残荷。
山庄比记忆里冷清了许多,藏剑弟子大多出去奔走,为国效力,留在庄内的只有一些杂役管事,还有小弟子等人。
叶涯迹提前了一段日子写了封信寄回山庄,说了最近几天回到山庄,刚一下船,四庄主叶蒙就赶了过来,狠狠地把叶涯迹搂进怀里,大力拍了拍他的背:“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回来就好。”
叶蒙有“血麒麟”之称,他的勇悍重情天下皆知,不过近些年由于身体原因,一直留在庄内,未曾出去过一步。
叶涯迹便是在叶蒙眼皮子下长大,耳濡目染下也练就了宽厚的胸怀,近五年风霜雨打的锤炼,让这个年轻的藏剑弟子身上有一种坚韧不拔的气概。
看见一旁的陈菁菁,叶蒙感慨万分:“物是人非事事休,正好,再过五日便是你的生辰,庄内近来收留了许多流民,弱冠礼只能简陋一些,希望你不要太失望。”
叶涯迹道:“怎么会?”
叶涯迹一向唤叶蒙为四叔,关系也很亲近,父母不在身边,大庄主叶英也离开了山庄,能给叶涯迹取字的,自然也只有叶蒙了。
他们两人还有事要谈,内院管事叶念虞与陈菁菁相熟,叶涯迹便把姑姑交给了叶念虞,自己则与叶蒙一起前往剑庐。
“把长生剑给我看看。”叶蒙和叶涯迹聊了几句,忽然道了这么句话。
叶涯迹愣了愣,一下反应了过来,立刻从背后抽出千叶长生,恭敬地递给了叶蒙。
千叶长生长三尺三寸,重三斤三两,剑身仿若一泓清水,上饰金色银杏叶,寓意长生,当年叶英铸造出了这把剑,送给小妹叶婧衣,后来叶婧衣弃剑离庄,这把剑又被叶英仔细收了起来。
五年前叶涯迹离庄出游时,叶英打了把与长生剑相似的长剑,取了个千叶长生的名字,郑重其事地送给他。
叶蒙咦了一声:“这把并不是小妹的长生剑。”
叶涯迹忍俊不禁:“四庄主,这个不是大小姐的长生剑,是大庄主另外打造的一把,有个诨名,千叶长生。”
叶蒙举起这把剑,食指中指并拢,拂过剑身:“怪不得,不过这剑刃钝得厉害,你这几年都没磨一磨?”
叶涯迹颇不好意思:“总觉得随意磨剑不大庄重,便一直留着,等回来的时候再仔细打磨一番。”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过石桥,来到剑庐小岛。
叶蒙又把他的泰阿剑讨来看了看,沉吟片刻,方道:“你这泰阿剑身怎么坑坑洼洼的?”
泰阿长五尺三寸,重六十斤,叶蒙却单臂便能将它举起,叶涯迹赞叹不已,满心钦佩,一转念想起那个能单手扔泰阿的穆尼尔,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泰阿太重了,我那时候根本背不住它,总是会摔倒在地上……这长年累月下来,泰阿也就这样了。”叶蒙把泰阿还给他:“行了,这都回来了,让叶泊秋给你重新打磨一番,回来山庄,还准备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