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佳节难得（1 / 2）

叶涯迹一下来了精神，他这五年是沿着岭南行走，至蜀地时绕了个弯，直接去了长安。并没有去过洛阳，遂兴奋道：“洛阳和天策是什么样子的？”

他双眼晶亮，正希冀地看着他，秦行歌无法拒绝这样的叶涯迹，不过他不善言辞，平日里沉默寡言，要他详细形容一番天策，委实有点难办。

他还是挖空心思，认真地描绘：“天策在北邙山下，涧河之侧，有军营有猎场，傍晚的时候，猎场很漂亮，马儿会在草场中休息，青草都会变成红色。”

“春天的时候，北邙山上有很多牡丹花，要是有空，我们就会跑到北邙山上休息。”

叶涯迹惊奇地问：“北邙山上有牡丹花？”

秦行歌点头：“嗯，很多牡丹。”

“天策府在北邙山脚下，山上还有道观和圣上的宫殿，和帝王陵墓，不过我都没去过。”秦行歌接着道。

叶涯迹听得津津有味：“北邙山上有帝王陵墓？谁的？”

秦行歌：“很多，但我只记得有周、有汉。”

叶涯迹有些失望：“真可惜。”几息后他重振精神：“只好我自己去看了。”

秦行歌面色微变：“你准备离开这里？”

叶涯迹道：“嗯。不过你放心，至少要等你伤好了大半，我才走。”

秦行歌追问：“你要去哪里？”

叶涯迹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如实回答：“打算去会稽郡和江陵郡。”

秦行歌神情焦急，疾声问：“我能否和你一起？”

叶涯迹吃了一惊：“这恐怕不行，你身上的伤势要是加重了怎么办？”

秦行歌眼眸低垂，小声道：“你不是说等我伤好了大半才出发吗？那时我行走自保都没问题，不会拖累你的。”

不等叶涯迹回答，他紧接着又说：“义父不允许我上战场参加战斗，若是再不动弹，我……”

叶涯迹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早在灵隐寺时，叶涯迹便知道秦颐岩将秦行歌托付给藏剑山庄的真正意图。秦行歌的双眸像狼，充斥着不甘与野望，那是瞄准猎物后一种势在必得的眼神。

秦颐岩表面上是希望秦行歌在藏剑山庄养伤，实际上是借养伤之名，行软禁之实。

狼是一种很记仇的动物，一旦伤害了它的孩子或亲人，它便会一直记得，并伺机报仇雪恨。

叶涯迹曾不小心伤到过一只狼，之后的数天都在逃亡中度过，追杀他的狼冰冷的眼神，就如初见秦行歌时他的眼神。所有的怒火与悲伤都藏在看似平静的眸子里，却还是不经意泄露了出来。

秦行歌看着他，眼眸湿漉漉的，似乎在恳求他。

叶涯迹为难道：“若是秦将军找我兴师问罪怎么办？”

秦行歌连忙道：“不会，是我自己离开的。”

“那我能和你一起走吗？”他又问，叶涯迹仿佛看到一头狼垂下耳朵冲着自己撒娇。

“好……好吧。”叶涯迹还是松口答应了。

西湖边的日子过得极快，几个月匆匆而过，盛长风索性在藏剑山庄住了下来，时不时为秦行歌施针活血，叶涯迹每天都要前往小颖园，为他换药，陪他聊天。

相处的越久，他也大概摸清了秦行歌的性子，和行歌完全不一样。几个月下来，他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也逐渐消失，面对秦行歌也更加自如。

转眼便是元旦，庄内忙碌了一年了，元旦与上元节便是难得的放松机会。

叶涯迹跟着叶念虞准备梅花笺，在上面写上一些吉祥话，拜年的时候送给亲朋好友。

时值国难，百姓流民更需要这种欢欣来重获信心，山庄处处张灯结彩，叶芳致领着一干人挂灯笼做花灯。就连小颖园也挂上了红灯笼，装扮得极为喜庆。

叶涯迹拎着几张梅花笺，兴高采烈地跑到了小颖园，站在月洞门边，仰头一看，秦行歌正站在二楼平坐上，扶着阑干，也在看他。

叶涯迹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来，兴冲冲地跑上二楼。

“我给你带了几张梅花笺来，秦颐岩将军前段时间不是说要来藏剑山庄看你吗？”叶涯迹把梅花笺递给他，秦行歌愣愣地接过，迟缓地点了点头。

“多谢。”秦行歌慢吞吞道。

前些天秦行歌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的七七八八，盛长风终于肯让秦行歌出去活动。不过可能是连着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秦行歌还是像蜗牛一样窝在小颖园中，偶尔出来吹吹冷风，看看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