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2 / 2）

沈默的妈妈是英法混血，他出生在美国，从小和他说中文的只有他爸爸。当时因为他的奶奶去世了，所以和爸爸回国待了一个星期。那天，是参加完葬礼的第二天，再待一天就要走了。他记得离家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卖糖人的店，沿着街道走到头，然后左拐，接着过两个十字路口，再右拐就能看到了。

可是在走过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被一群打闹的孩子撞倒。那些孩子嬉笑着跑远了，沈默手撑在地上，正准备起来，却忽然被一个人拉起来。他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白白的，又瘦又高的人。

“欸，你长得真好看啊！”那人说着，“没事吧？”

沈默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那人接着道：“怎么不说话？该不是不会说中国话？那糟了，我英语也不太好。”说着上前拉住沈默的手，拍着胸脯保证，“没事，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家。”

沈默的手没抽回来，他不是听不懂，也不是不会说话，而是因为他那段时间没法说话。

就这样，许砚强行拉着沈默回家了，当然，沈默没有反抗，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意。

“我告诉你啊，我可是这里小青帮的帮主。我们小青帮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一路说着，在路边一个小店买了两份蟹粉小笼包，两份酸辣粉。许砚爱吃辣，还专门让店里多加了一勺辣椒，店家非常一视同仁，两份酸辣粉辣椒量很足。

回家之后，许砚和沈默坐在餐桌上，蟹粉小笼包和酸辣粉的香味让人直流口水。

许砚把酸辣粉推过去，好看的眉眼亮晶晶的，“这个可好吃了，是我的最爱。”

沈默没吃过辣，他甚至不知道那红红的东西是什么，完全没意识到这会给他留下终生难忘的记忆。

一口吃进去，辣得呛出声，口水鼻涕眼泪都喷到酸辣粉里，他甚至发起抖来。旁边吃得正香的许砚呆住了，慌忙拉着他去漱口。

沈默觉得他应该回家，可被许砚拉着走了这么久，回去的路不记得了。那时候上海的路七拐八拐的，只走过一遍实在记不住。正当沈默打算用写字的方式告诉许砚时，许砚却拉着他打游戏。

鬼使神差的，沈默忽然觉得，不那么着急回家了。他一言不发地坐在许砚身旁看他打游戏，魔兽争霸3：冰封王座。

许砚皮肤很白，那时候还有点婴儿肥，记忆力说话有点痞痞的，但实际上只是中二而已。两人就那么坐着，偶尔许砚会打游戏大呼出声，许久之后，沈默终于在他呼出声的时候嘴角不明显地往上动了一下。

那天晚上窗外月色明亮，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还有点冷。沈默睡在许砚的床上，看着头等的天花板有种好笑的心情。

许砚爬上床，躺在他身边，不一会儿，吸吸鼻子，趴在他肩膀上问：“你身上什么味啊？这么好闻，真舒服。”

沈默看他一眼，不说话。

许砚无奈地摇摇头，躺下了。

黑暗中，许砚翻了个身，朝沈默旁边蹭了蹭，“哎，你是不是不会说话？没关系，小事儿。”他自觉自己颇有老大的样子，一下站起来，拉开窗帘，指着窗外的月亮说道，“你放心，以后跟着我，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睡的，就有你睡的，我的床上，永远有你的位置。”

年幼的沈默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许砚说完，然后转过身，闭上眼睛。

许砚开心地躺下，又往沈默身边凑了凑。

沈默在片刻之后睁开眼，转头看向许砚，没想到许砚也看着他，两人相对着看了一会，许砚说道：“睡吧，明天送你回家。”

那天晚上，许砚蹭着沈默睡着了。

沈默心想，说过的话要算数。

第二天，许砚的父母回到家，听许砚说完，他爸打了他一顿，边打边教训，“混账！你这哪是助人为乐，你这是把人家小孩拐回家！”

沈默离开许砚家，赶上了那班飞机。

这么多年，只有后来许砚出道拍电视之后，沈默才在网上见到他。那天晚上，沈默没有看论文，没有去实验室，他把YouTube上许砚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亮。

“沈默，不要发呆，认真一点。”讲历史的教授说道，“你中文怎么样？能听懂吗？”

沈默从许砚脸上收回眼神，正好许砚回过头看他，“对于这段历史，我有自己的看法。教授，也许我们一会可以单独讨论讨论。”

另一侧的朱奕乔从沈默身上扫过去，转而看了看许砚，眼中有种奇怪的神情一闪即逝。

晚上回到酒店，朱奕乔似乎想和许砚说话，但碍于经纪人，只能低着头离开。许砚无奈地摇摇头，随他去了。

倒是在房门口遇到沈默，两人进了房间，许砚一个眼神，小钟苦着脸出去了。

“你今天在想什么呢？一直发呆。”

沈默压过来，比许砚略高的身体微微前倾，“想你啊。”

许砚：“……”

“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

许砚忽然欺身上前，微微踮起脚尖，和沈默平视着，眼里却有点暴躁，“他大爷的！我算是明白了，你丫一直在调戏我！”

没等沈默说话，许砚一把按住沈默的肩膀，将他推着靠在墙上，问道：“给个准话，对我有意思吗？”

沈默低下头，许砚刚升起来的气势忽然弱下去，可没等他反应，就被沈默反身压在墙上。沈默一只手拧住许砚的两个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护在他脑后，腿死死压住许砚的双腿。

“许砚，我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