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章(1 / 2)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
叶涟漪抬腿迈了出来,日光打在她净白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柔和。
一抬眼正撞上前来找她的嫂嫂连秋月。
“涟漪,婆婆担心你梳不来发髻,叫我来帮……”连秋月的话在看到叶涟漪妆发后顿时止住了。
眼前的人一身羽纱白裙,一头青丝只凭一支玉簪别着,素雅清丽,很是秀美,仿若皎皎明月,悬而当空,足不染尘。
连秋月将她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眼中虽透着惊艳,却不赞同的摇头。
“涟漪,你怎的将这件衣裳穿起了,咱们家里无权无势,女儿家这样好的颜色,若让贼人惦记上可如何是好!”
“快些换了去,虽说相看要打扮好看,可也不能过分好看不是?”
叶涟漪自是不会换的,她刚重生回来道行尚浅,因着她体质特殊,穿上鲜艳衣裙,便容易招惹那些灵物附上来。
更何况她上世修佛喜着素色,早不爱那艳丽颜色了。
但她不好同嫂嫂解释,现下也只能糊弄过去。
“嫂嫂,我这一路带着帷帽坐在马车里,除却宋公子,不会有其他人看见我的。”
一听这话连秋月捂嘴笑了,既然是与人相看,涟漪自然是想以最美的样子去,这般少女心思,她当是最能理解的。
左右这次相看十有八.九能成,给未来夫君看看闺中美丽的样子,也可让他日后更加怜惜涟漪。
再说,叶家涟漪莲花仙子的美名方圆百里谁没听过,即便藏着掖着,大伙儿也知道她家有个小美人儿。
“也成,婆婆那里我去说,铺子里还有些商客,公婆正忙着不便出来送你,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在后院,你且先去等着,我去取了帷帽来。”
说着便转身欲走,又想到什么回过头续道:“对了,马夫也不要了,我去叫你大哥给你赶车。”
连秋月外表柔弱文气,性子却干脆果断,一连串的安排下来,也不等叶涟漪回话,转头就朝铺子里去了,显然是去报备婆母。
叶涟漪倒是有几分怀念嫂嫂说话处事的风格,笑着点点头,全凭她安排就是了,她微微侧脸,看着远去的连秋月,目光落在了她身侧。
嫂嫂原本身体也是极好的,只是接连流了两个孩子后,身体就越发孱弱了。
当年她刚开阴阳眼的时候道行尚浅,看不仔细,只看得到一团浅白的雾气,现下重活一世倒是看得分明。
那是一个男婴,已经成型的男婴。
没有任何怨气,只是抓着嫂嫂裙摆,一步一随的跟着嫂嫂,偶尔还会回头看看她,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鬼气。
但他确实就是一只小鬼。
是嫂嫂没能保住,流了两次的孩子。
胎死腹中对于孩儿的魂魄来说是最痛苦的死法,可即便经历了两次,这个小人儿还是一脸纯粹的紧随自己的娘亲,时时刻刻想要再次投胎到嫂嫂腹中。
可见是爱极了他的娘亲,只是因缘果报,这两个母子注定是多灾多难的。
再经历一次腹死胎中后,母子缘就会彻底消散。
叶涟漪想起,前世嫂嫂第三次失了孩子时的样子。
那时父母和大哥出门送货,她知道嫂嫂突然早产,便极力的克制恐惧,无视身边肆意妄为哭喊尖叫的恶鬼,跑向嫂嫂的房里帮忙。
刚打开门就被跌跌撞撞的大嫂撞了个满怀。
嫂嫂看见她就抬起怀里明显没气的孩子,满身悲切哭着问涟漪:“我感觉到他了,他哭的好厉害,他不想走,他不想走,涟漪你能看到他吗?他还在不在,还在不在?”
那时的叶涟漪无用的很,只会泪流满面的摇头,眼睁睁的看着那团白雾眷恋的围绕着嫂嫂,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而嫂嫂也自此一蹶不振,缠绵病榻半年后便也跟着去了。
死之前嘴里念叨的,还是那个孩子。
叶涟漪每每想起嫂嫂那日仓皇失措,悲痛难耐的样子,就满心酸痛。
只是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这个孩子,保住嫂嫂的命,哪怕动用非常手段,她也在所不惜!
叶涟漪清亮的眸子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开怀,她终于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可以改变这一切命运了。
————
据说东湖饭庄是皇城里某位官老爷的亲眷的产业。
围绕着风景秀丽的东湖边,连绵不绝的修葺了一座相当壮阔的饭庄。
几乎是每隔几十步就会有一座用木头搭建的二层别致小楼,各个精巧细雕,构造奇特,很是受凤凰岭的权贵富户所喜。
而此刻,本该在雅间内喝酒享乐,吟诗作对,下棋谈天的少爷公子们,却是齐刷刷的开了窗,倚在窗边目光灼灼的望向不远处——
只见那里有位身长玉立的女子翩然而至,她身着一袭纱白裙,裙摆处绣了大片莲花,头戴帷帽,身姿纤细——
虽看不到帷帽下女子的容貌,但看其穿着,以及她身旁跟着的连秋月,还有谁会认不出,此女子正是曾惊艳四座的莲花美人——叶涟漪。
——
“宋显果真没说谎,叶家涟漪真要与他相看啊,这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凤凰岭的员外之子何其多,叶美人怎么就选了他了?”
不知是谁抱怨了一句,身旁立刻有人接道:
“倒也不是什么狗屎运,我听说是他厚着脸皮连请了四次媒婆登门去,叶美人的爹见他如此执着,这才答应让相看一番的。”
不过却也有人摇头感叹:
“这叶家美人美则美矣,却也是个贪图富贵的,有如此多爱慕她的男子,偏就挑了个权贵家的公子相看,可见是个贪权爱财的。”
这话一出,自然有人不愿意听,要维护美人的名声。
“你就别酸了,叶美人的好颜色,咱们又不是没瞧见过,她若铁了心想找个豪门大户,又何必屈于这小小凤凰岭?”
那人啧啧两声又道:“便是去皇城随便转上那么一圈,不消两日必然会引来各路权贵公子另眼相待,这就足以说明人家看的啊——是诚意!”
几位富家公子感叹着,就只有一旁的沈怀越一声不吭,一双眼直直的盯着远处人影。
“怀越这是怎么了?眼都看直了。”
有人调笑了一句,接着有了解实情的人摇了摇手中折扇,一脸感慨的说:“去岁花神节发生的事你们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