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戒律堂(1 / 2)
回了剑宗,季绀香一路上都没搭理云遗善。
徐檀见她沉着脸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惹她生气了,一直在道歉。
宋寄雪思忖良久,还是决定将打伤秦珩的事告诉张赤云,却也没再追问季绀香的身份。
他只是觉得,季绀香虽然身份可疑,性格又十分古怪,身边却跟着徐檀这样的人,怎么都不像是魔域的奸细,至于有人怀疑她是被上一位魔王夺舍,那就更不可能了。
哪有魔王像她这般的。
晚上回了房间,徐檀还有些后怕。
季绀香发现自己对她是越发的有耐心了,居然还安抚了她许久,一直哄到睡着。
回山门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各宗的夜禁时间不一样。宋寄雪赶在夜禁之前逼着季绀香和徐檀回山,免去了不少麻烦。
虽然夜里风寒,但抬头望去,却是壮阔的满天星河。
季绀香跃到屋顶上看星星,抱着膝盖看远处为了赶夜禁一个个拼了命御剑御兽的修士。
隔着不远,就是淞山。
山顶的那一抹白格外显眼,是经年不化的白雪。
她又忍不住想到了云遗善,那个玉衡书院的儒修和他是如此的相像,之前从未往他身上想过,直到今晚才初见端倪。
夜风吹动季绀香的衣衫和乌发,她静默地着看向淞山的方向,再次动摇了。
宋寄雪去找张赤云主动请罪的时候,张晚霜也在,两人都喜爱宋寄雪这个弟子,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只是听说是季绀香与他一同打伤秦珩时,不约而同皱起了眉。
等宋寄雪离开后,张晚霜面色凝重,来回走了两趟,一开口,语气竟有些不稳。“你前几日和我说不是,我今日再问你一遍,那个莺时到底是何人?是巧合,还是她......”
“父亲!”张赤云打断他,眼中带着些许血丝,凉凉道:“那一日,她早就魂飞魄散了,被打碎过的魂,是无法聚灵的。”
“您是亲眼见过的。她死的时候,您不是看着的吗?”
“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张赤云冷淡地说出这些话后,张晚霜眸子睁大,身子缓缓往后一仰,突然苦笑出来,茫然道:“这么久了,都过了五十年啊......”
就连张赤云的弟子也已经出师收徒,而他也做了多年的长老。
“是啊.......”
张赤云偏过头去,没有看他脸上的表情。“天色已晚,我送您回去吧。”
剑宗的内门弟子住处隔得都有一段距离,而如今的剑宗弟子并不多,更显得寥落。
两人并肩走过长廊,张晚霜不经意瞥到远处的屋顶有一个人影,穿着剑宗的弟子服,一动不动坐在那处,只有夜风吹得她衣袖摆动。
“那是......”他眯起眼,想让自己再看清楚些。“是那个女修?”
张赤云也停下步子看过去,屋顶上有一人孤寂的坐在高处,背后是漫天的星河。
忽然间,他又想起那日在夕阳下坐在长阶上的女子背影。
当真是和从前别无二致。
张赤云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是她。”
是她,不是莺时。
“罢了,走吧。”
季绀香坐在屋顶上看风景,俨然不知此刻的她,也成了旁人眼中的风景。
她在屋顶吹了多久的风,云遗善就在屋下看了她多久。
直到她转身要跳下去时,才发现了那个凝望她足足有一个时辰的人。
视线相接的一霎,季绀香心中像是被什么轻击了一下,竟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你在这做什么?”
她推开门,飞至他身前。
云遗善不曾有半分的不自在,也不认为自己看了她许久是什么奇怪的事,如实回答:“我在看风景,今日夜色很好。”
季绀香有些恼怒:“风景在哪看不可,非要到这里,你们玉衡书院教的是什么圣贤书?”
“只有你在的地方,才算风景。”云遗善望着她,淡淡说了一句。
季绀香哑然,竟不知道该作何才好。
偏偏对方脸色自然,目光清清冷冷的,看不出半分邪念。
不是在故意说什么情话撩拨。
向她示爱的人多了去,赠予她的诗文有露骨也有含蓄。但从未像现在这般,让她呆滞在原地。
这不是什么云止。
季绀香往后退了几步,脑子里又冒出这个想法来。
难道是云遗善识破了她的身份,对过去怀恨在心,故意装成另一个人来接近她。
想用这么一个小白脸的模样骗取她的感情,就像过去她对云遗善做过的那样。
想到这一茬,乱成一团的心绪忽然就通畅不少。
无论云止是不是云遗善假扮的,都没有要杀她的意思,骗感情就骗吧,要是这样就能让云遗善消消气,她无非是多演一场戏,总比被挫骨扬灰的好。季绀香停住,忽然走上前覆上云遗善的手,本来的疏离一扫而空,还显得有些热情:“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