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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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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离不假思索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钦天监暗示凶兆,玄幽欲有谋反之意,当然要去起兵征讨。”温馫凝着虞离的眸子顿时没有半点光彩,万念俱灭,没有继续开口。

虞离偏偏此事来了兴致,“所以玄幽到底有没有造反?一定是有造反吧,否则父皇怎么会派大将军去围剿玄幽呢?”

温馫摇头,“开始玄幽王并未反抗随钦差入宫,却在七日后被悬挂在城墙示众,随后玄幽才起兵反抗。”

虞离咬了咬唇,“为皇帝而死,为天道而死,他们还这般不情不愿,一群刁民当然要派大将军去围剿啊!死有余辜!”

温馫心头一窒,惨笑道:“虞离,若是你会如何处置?”

虞离板着小脸装得唬人,干净明澈的眼神说出的话却是一本正经的凶残,“屠族灭种,男子剥皮分尸,女子作娼犒赏三军!”

“哈哈!”温馫大笑,生硬地扯动着胸腔痛快爽朗的笑声掩藏胸口的钝痛,温馫的笑意不达眼底浑身散着寒意,一双清冷眸子的布满血丝,温馫尝到喉间的腥甜,恨不得剖心泣血,“虞离,虞离你不傻,你从来都不傻。”

虞离疑惑地睨着温馫,他感受不到温馫如此绝望从何而起,“温馫……你怎么了?”

温馫摇头,“圣人不仁,虞离你教会我太多了。”

温馫起身拿起纸笔,铺在虞离面前的木案之上,“太子将您说的写下来,写在纸上!”

虞离不懂温馫这是怎么了,这又有什么好写的,他不依,穿上皂靴,“我要去和苏尤抓蛐蛐。”

温馫一把扯过他的手臂,“啊!”虞离吓了一跳,被温馫宽阔的胸膛圈在怀里,他被挤在木案与温馫的胸膛之间,感受到温馫喷洒的气息冷得犹如利刃凌迟自己颈间的肌肤,听到温馫有力的心跳砰砰地撞击着耳边,“温馫……”

“写!”温馫逼他,握着虞离的手执起毛笔,温馫听虞离亲口说出这句“屠族灭种”,要看他亲手写下来,暗自唾弃自己,温馫你还在设想什么,如果当时是虞离他就不会这么做了吗,你忘了血缘是多么奇妙的牵连,如父如子……

“让皇上看看他最宠爱的儿子,颇有圣上当年英勇!”

虞离皱眉,攥着笔杆总觉得温馫莫名其妙,感受到温馫握着自己的手掌抓得紧紧的,“温馫,你怎么了?”

温馫屏息凝神,虞离似乎被自己吓到了,一时怒火熔断理智逐渐冷却,冷静后淡淡地开口:“太子抄写兵法吧,这次在四皇子的事情吃了亏,若不知他人心计,早晚还是要吃亏。”

虞离见温馫态度缓和不少,但还是要责罚自己抄写兵法,愈发得寸进尺扔下手里的毛笔,“本王不写!”

温馫的脸色犹如凝着一股死水,“呵,太子真是愈发出息了,书不读,字也不写,太子想做什么?”

虞离被温馫的冷嘲热讽激怒,抓起砚台转身朝温馫砸过去,墨渍溅在温馫的官服上晕染开,虞离满嘴叫嚣着:“本王说了不写就是不写!这些枯燥无味的书本王也不看!你再敢逼我,本王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他抄起木案上的书籍纸张挥下去,掀翻整张木案,总觉得温馫今日不正常得可怕,自己才不会对温馫言听计从!

“滚开!我要出去!”

温馫刚刚找回的理智顿时消失殆尽攥着虞离手腕,将他带出偏殿,候在殿外的侍女小公公见大太监动怒追上去磕头,“大太监!太子爷!”

“温馫!你干什么!你放开!”虞离咒骂:“你敢对本王无礼!放开!混账东西!”

温馫一把搂起虞离的膝窝将他抱在怀里怒气冲冲地走远,“温馫!温馫!你放开!”

虞离瞪着腿,拼命挣扎着无济于事,趴在温馫的肩上狠狠地咬下去,温馫面不改色,冷冷地开口:“虞离是我太宠你了,宠得你如此骄纵跋扈,不学无术,若是这样下去太子如何成才?”

“呸!”虞离破口大骂,“本王如何用不着你管!你个狗奴才也敢教训本王!”

温馫听着虞离不堪的咒骂,充耳不闻。

狩猎场,虞晓和虞岐坐在凉亭还未离去,虞佑站在石阶边望过去,温馫带着虞离站在狩猎场中央,一声清脆的哨声,一匹黑色骏马飞驰而来,那是大太监的坐骑幽灵,性子烈没人能驯服,只有温馫能降住它。

虞离被温馫楼在怀里,顿时心惊胆战,“温馫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本王!”

温馫将虞离的双手绑在幽灵的缰绳上,虞离浑身僵硬,此时才知害怕为时已晚,“温馫……”

“温馫,我还没骑上去,你要教我骑术,也要扶我上去……”

“温馫,这次你不陪我一起驯马吗……”

虞离不安地不断发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馫的动作,自己站在雪地中,手掌被捆绑在缰绳上,“温馫……”

温馫抽出藏在马鞍之下的武器,是一把镂空镌刻暗纹的铁折扇毅然决然地点在马身。

骏马如同被刺痛,扬起前蹄猛地狂奔出去,“啊!”虞离被一阵力量硬生生地拽出去,“温馫!”

他惊慌失措,大叫着温馫。

温馫眸底幽深凝着虞离被幽灵拖着,他站得不稳,想翻到马背又上不去,虞离的武术功底不好,只能是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温馫教得,自己教他如何上马,如何驯马他总是不听,每次依偎在自己怀里,撒着娇说:“有大太监在不就好了,本王就与你同乘一匹马。”

虞离惶恐不安,双腿根本跟不上马儿奔跑地速度,卯足力气抓住马鞍,手底一滑又松开上腿踉跄猛地跌倒下去,幽灵没有束缚一路疯跑拖行着虞离滚在雪地上,虞离浑身沾满泥雪,恨意从心底蔓延,每次遇到危险时他总会叫温馫的名字,现在他不再喊了,咬着下唇尝到铁锈的滋味,也不松口。

温馫心如刀割,攥着铁扇的手掌愈发用力。

虞岐震惊地站起身,手掌扶着石桌,“温馫……温馫疯了吗?”

“他怎么会这般对待虞离?”

虞晓攥着茶杯,错愕地瞪着虞离的身子狼狈地倒在雪地上被一路拖行,指尖泛白。

虞佑原本不想管的,可见虞离那般破败,不忍地拾起一枚石子打过去本意切断缰绳,石子势如破竹地飞过去,只是半路被一块铁牌击落,虞佑咬牙扭头望向大太监,温馫手握铁扇,眸色凌厉地瞥着他。

大太监移开目光,凛声开口道:“内臣奉皇上旨意监督各位皇子学业,自出宫以来众皇子无心学习,斗嘴打闹勾心斗角之事频频发生,内臣代皇上立个规矩,若诸位皇子再散漫无纪、不学无术,自会有师傅教训。”

“今日之事其他皇子自行到师傅那里领罚,侍讲、侍读学士有权责罚不懂规矩的皇子,罪名由内臣担着。”

八皇子攥紧拳头,走回寝宫。

虞岐还小,不懂这事怎会如此严重,“七哥,怎么会这样,吴王不管吗?”

虞晓讥笑,摇了摇头,“管?怎么管?他也没法管。司礼监的上面是皇上,父皇亲手给他的权利,他的意思就是父皇得意思,朝中大臣哪个不明白这个道理?”

虞岐纠结地想,“那虞离呢?”

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哥哥呢?

虞晓起身走到温馫身旁,温馫的眸底冰冷,仿佛近温馫一寸就能感到更剧彻骨的寒,虞晓没有为虞离求情,也没有提起虞离和虞岐打斗之事,只是淡淡开口:“曾经虞离问我用扇子做武器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我告诉他一种风流倜傥,一种阴险狡诈,你想问的谁,你觉得他是哪种人?”

“要我说,也可是两者的结合。”

“虞离恼了,他说温馫哪种都不是,虞离真的一点心事都藏不住。”虞晓莞尔,温馫缓缓侧过头,眸中毫无波澜,虞晓越是提起与虞离的亲密事就越是该死。

虞晓又道:“可是虞离说温馫是大丈夫,讲的是是非对错,不讲利害成败,温馫口口声声讲的是情理,讲的是万世流芳,不讲一生富贵荣华。”

“这是他说的,他便是这样的虞离,这便是他心里的你。”

“你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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