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这次出的口红打样是谢霖非常期待的,因为色号有他参与在其中。第一批口红一共出五个色号,其中一只叫做山海的色号是他定制调配的。
山海的颜色是有些偏重的枫叶红,薄涂很适合日常上学上班,厚涂是气场很强大的御姐风格。
其实谢霖在设计这个色号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和廖岑川初遇时候的场景,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心里的颜色是充满粉红桃心的颜色,大概是梅粉色。
但随着回忆汹涌而至,直到他追求廖岑川时内心的颜色是水红色。当廖岑川和他在一起时,应该是最纯的正红。所以枫叶红最能符合当下?他和廖岑川的关系。
表面看上去很红很暖,其实从心底早就烂了,发?深发暗。
在车上的时候廖岑川给?他发?了几条微信,他看也没看就觉得?心烦意乱。现在已经是下班高峰期,非常堵车,谢霖烦躁的按了按车喇叭,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工厂离市区很远,谢霖开到的时候,已经快八点钟了。廖岑川一直在门口等着他,看到远处车灯亮起来时,焦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心也渐渐沉下?来。
长腿窄腰,谢霖下?车的时候,廖岑川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跑过去,眼神中充满了欣喜的爱意。
今天因为宁炙的事情他们两个闹的有些不愉快,廖岑川想要在谢霖的面前好好表现,争取能挽回一点。可谢霖却丝毫没有买账,不给?廖岑川一点好脸色。
“走吧。”谢霖斜了一眼廖岑川,走到了廖岑川的前?面。
工厂的老板把最新口红的打样拿了出来,一共五个色号。口红的外包装不是统一包装,而是廖岑川请了设计师专门为品牌设计的,花了几十万开模,和别的品牌通用包装完全不同,很符合廖岑川品牌的调性。
谢霖关心山海的颜色,先把五号色山海拿到了手?里。壳子还算有分量,最主要的是,外观简约大气,没有任何复杂的设计,反而简单明了。
在手上试色后,谢霖感觉比他调配的颜色要橘了一些,不像是枫叶红,反倒是像脏橘色。
廖岑川把所有的口红试色过后,皱起了眉头。仔细打量起这个样品口红的包装,半响后,沉声道:“每个产品的包装材料需要换,亚克力太容易损坏。统一换成金属材质,但不要过重,不要掉色掉漆。”
廖岑川列举了一二三点,把第一批打样的口红全部重新返工。工厂的老板只得点头哈腰的做,包括上面logo印字,廖岑川都特有讲究。
最终廖岑川给?自己的品牌起名为“ILIN”,谢霖没有问过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太关心。现在他只关心产品上市以后的效果,品牌名字这种事情不是他应该想的。
“你觉得?怎么样?”
等工厂老板走了以后,廖岑川拿着五只打样口红跟谢霖讨论。谢霖知道这是在谈工作,即使心里再烦闷,也只得回答道:“山海的颜色和我?调配的不一样,偏橘了一些。”
廖岑川讶然,他将山海拿了出来打开盖子本想自己涂了试试,可身边又没有镜子。没经过谢霖的同意,口红就涂在了谢霖的嘴巴上。
谢霖惊讶的一抖,但又害怕口红划到脸上只能皱着眉头忍受,眼神里满是隐忍。
廖岑川嘴角噙着笑容,耐心的给?谢霖涂口红。只是薄薄的一层,明亮又好看。谢霖的唇纹很少,这个色在他的嘴巴上显得嘴巴都是翘着的,水润感十足。
“是不是和我?调配的不一样?”谢霖忍耐着嘴唇的不适应,第一次涂口红实在难受,觉得?糊嘴巴。想让廖岑川赶紧看完,他要卸掉。
廖岑川捏着谢霖的下?巴左看右看,喉咙一紧,克制不住低头吻在了那双饱满的嘴唇上。
吃进嘴巴里的是口红的味道,廖岑川忍不住的深入,只听谢霖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用力的推搡他。
廖岑川怎么可能就此放过谢霖,怎么推都没有挪动他的位置,反而越抱越紧。软舌被他搅合个遍,口红早就被两个人蹭给了对方,突然舌尖吃痛,廖岑川这才逼不得?已的放开了手?。
“居然敢咬我。”廖岑川吃痛的说道。
谢霖怒吼道:“活该,对老子耍流氓就是这个下场。”
此时他们两个人的嘴唇上都是山海的颜色,又艳又明亮,很好看。
廖岑川看着谢霖的嘴唇有些发?愣,突然说出一句话,让他们两个都始料未及。
“我?想把这个颜色起名为吻欲,作为六号色。”
谢霖一怔,瞬间脸烧红了起来。想到他们两个涂着口红的吻,还有廖岑川嘴唇上沾染的颜色,顿时心脏剧烈的跳动。
廖岑川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吻欲的含义吗?
“随便你。”谢霖翻了个白眼。
见谢霖没有反对,廖岑川得?逞的笑着,把口红装进了口袋里。
口红工厂的集装箱都是有单独的车厢,廖岑川和谢霖现在没别的事情,正好有空去参观一下?工厂的其他地方。
现在已经快九点钟,工厂仍然有加班工作的工人。谢霖和廖岑川走在工厂内,看到了一个个的集装箱油罐,这里面装的都是口红的原材料。
谢霖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对工厂里的东西非常新奇。而廖岑川则是来过很多次,并且曾经很多品牌也找他合作过,所以该懂得?东西都懂。
“集装箱里都是已经确定的准备批量生产的口红,所以里面的状态都是浆体。”
车厢内没有其他员工,员工基本都在调研室中,而集装箱还在运作着,最近门口的一个集装箱发出嗡鸣声,极烈的颤抖。庞大的集装箱大概是五个成年人的宽度大小,上面正冒着白气。
只听轰的一声,突然在他们的面前炸裂开来。声音之大让旁边的集装箱都在颤抖,无数铁片和滚烫的红色浆体泄涌而出,溅落流淌四处都是。
谢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发?抖,廖岑川反应迅速的抓起谢霖的手?狂奔。可集装箱里的气体浓度过高?,冲击力不小。一块铁皮冲了出来,任何人都始料未及。
廖岑川眼睁睁的看着那铁片向?谢霖冲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去拦,铁片擦过他的食指削掉一大块的肉,霎时间鲜血四溢。
钻心的疼痛难忍,可廖岑川还没腾出时间来关心自己。铁片奔着谢霖的眉骨飞去,猛然落在那眉骨上剜的更深。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谁都始料未及,谢霖失声痛叫:“啊!!”捂住他的右眼,献血很快流满了一手?,“疼……”
“谢霖!”廖岑川嘶吼一声,下?意识的抱住了谢霖,颤抖着双手?不敢摸谢霖的眉骨。
廖岑川的食指也被那铁片划伤,现在仍然在流血不止。但如果他刚刚没有替谢霖挡一下?,那么那铁片下?落的地方就不是眉骨,而是谢霖的眼球!
眼睛瞬间被献血遮挡住视线,铁片在他的眉骨位置划出了深深的口子,依稀能够看到眉骨头。谢霖疼痛的失声痛哭,第一个反应竟然是……
他是不是要毁容了?
眉骨离眼睛非常近,更何况这集装箱的铁片里面的蜡和油脂都在,生怕会感染到眼球。廖岑川万般自责,可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谢霖送进医院。
“谢霖,谢霖你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廖岑川心急如焚,他出声安抚着谢霖的情绪,可是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甚至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今天要带谢霖来工厂,如果不是他,谢霖今天也不会被铁片划伤。
眼泪就没有停止过,谢霖哭的声音都发颤,内心早就崩溃了。他害怕的扯住廖岑川的袖子,“我?会毁容吗?”
廖岑川的手?突然一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霖。他不忍心的看着谢霖的那块皮肤,伤口很长皮肤外翻渗着深红色的血,里面似乎还有铁片残渣。
但廖岑川为了让谢霖安心,还是撒了谎,“别瞎说,不会的。”
谢霖痛苦的哭声让廖岑川心脏都跟着揪起来,这不过就是短短五分钟的事情,谢霖却受了这无妄之灾。
“别哭,别哭了霖霖。不要乱想,如果你毁容了我?会负责,我?会照顾你一辈子。霖霖,别想了,我?们到医院再说。”廖岑川柔声的安慰着,心疼不已。
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看到谢霖受伤,那鲜红的血液刺激的他眼球发?胀,心脏被提了起来,紧张和心疼一直环绕在他的心头。
谢霖现在根本听不去其他的话,他刚二十四岁,全身上下?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他的外貌,难道这都要夺走吗?他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工厂的老板听到爆炸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看到了廖岑川横抱着已经疼昏过去的谢霖,顿时心脏一抖,知道是出事了。
“集装箱告诉过你们多少遍要定期清理,为什么就是不查!现在出了问题,从你们工资里扣钱!”工厂老板在背后数落着这帮偷懒的员工,刚刚车厢内的集装箱爆炸时他们就没有在,躲过这一劫。
“不用扣钱。”廖岑川的声音寒冷的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你们也不会再开下?去了。”
谁伤了他的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遭受代价。
工厂老板倒吸一口凉气,刚要开口廖岑川抱着谢霖早就没了踪影。
廖岑川开车马不停蹄的将谢霖送到医院,医生很快就将谢霖推进了手?术室。
铁片和皮肤接触容易发?炎,更何况碎的铁片很可能在伤口有残留。再加上伤口很大,极其有可能留有疤痕。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廖岑川颓丧的坐在地上。静静地等待谢霖手?术结束,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谢霖真实情况……
都是他的错。
廖岑川在谢霖的身边守了一整夜没有合眼,生怕自己睡着了谢霖就醒过来了,所以一直到第二天的十点多钟还是醒着的。
心里自责愧疚,谢霖的眉骨处的深口被医生缝上了,又红又肿,旁边满是血迹。黑色的线穿插在皮肤中间,显得有些可怖。
他知道谢霖是最怕疼的,被划过眉骨时候那钻心的疼痛,他是怎么忍受的?还有缝针的时候,谢霖是怎么克服那些恐惧的。
会不会在手术台上哭的哀嚎,心里害怕却又把自己交给了医生。无助的时候他都没有帮上任何的忙。
他的手?指缝了几针,那铁片锋利无比,即使是他挡了一次的情况下,谢霖还伤成这样。他不敢回想昨天夜里发?生的场景,胆战心惊这辈子难忘,甚至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讨厌过红色。
谢霖捂着右边眼睛说疼的画面还在他的脑海里。
廖岑川心疼的难以呼吸,就连睡着的谢霖都是皱着眉头的,疼痛难忍的样子,眼角都是未干的泪痕。他忍不住轻吻谢霖的眼角,吻去那泪珠,叹了口气。
这疤痕像是长又宽的蜈蚣盘旋在谢霖的脸上,谢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小鹿一样,可这么漂亮的眼睛上面有一个这样的疤痕,任谁都会崩溃不接受。
是他的错,他如果没有带着谢霖去工厂就好了,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
当时谢霖被铁片划破,流了一地血液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心脏被死死的扼制住。谢霖的安危牵制着他的身心,即使现在谢霖躺在病床上,一刻没醒,他就没有办法放下心。
在那一瞬间,廖岑川仿佛回忆起来当年廖时语救他被掉下?来的房梁砸在身上留下?的疤痕。全部都是因为他……
谢霖和廖时语。他们都因为他而落下了疤痕,那么相似的面孔,亲生姐弟。都在他的面前,竟然什么都没有做。
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谢霖,可他就是这么护着的吗?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现在依稀能够听到谢霖说的,不想毁容。
心痛如绞。
谢霖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天才悠悠转醒,他感觉自己的右眼和眉毛的地方特别的疼,现在麻药的劲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钻心的刺骨的疼痛。
虽然已经不流血了,可是谢霖感觉如同皮肤绽开的那种撕裂感。
他不受控制的用手触碰了右眉骨的位置,那样的触感仿佛摸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瞬间弹开了手?。
谢霖惊呼:“镜子呢?给?我?镜子!”
廖岑川心里难受,他不想看到平日里那么外向?的谢霖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他看了那道疤痕都不忍心,更何况是谢霖本人。
“别看了,过几天养好拆线再看。”廖岑川柔声的说着,他牢牢的握住了谢霖的手?,阻止谢霖下?一步的动作。
谢霖不听廖岑川的话,拔掉手?上的针下?了病床踉跄的冲向病房内的卫生间。廖岑川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人都已经到卫生间了,只听谢霖发?出惊叫的声音,洗手?液下一秒就扔在了镜子上,镜子全都碎了。
廖岑川赶紧将情绪崩溃的谢霖从卫生间中带了出来,生怕那碎了的镜子再割到谢霖。
谢霖蹲坐在地上,眼睛瞪圆了不敢置信方才镜子里的人是他自己。他的右眉骨位置那条疤痕,从额头下面一直到眼尾。
黑红色的交界处,还能够看到肉,非常血腥。
“我?的脸……毁了!我?的眉骨……会留疤。”谢霖的声音断断续续,精神已经崩溃了。
谢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外表,他的脸是他自信的资本。他的眉骨能够摸到明显的凹陷,大抵是被铁片削掉了一块,这蜿蜒在他眉毛上的疤痕,就好像是扎在他心底的刺,想起就痛。
廖岑川心疼的抱着谢霖,低声的安慰着:“别哭,不怕。等拆线以后颜色会淡去。”
“我?的眉骨很高?,很好看……”谢霖口中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他此刻像是听不到廖岑川的话一样,失神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眼神空洞没了焦距,谢霖此时更像是一个人偶。
“你什么样子都好看,谢霖,醒一醒!看着我?的眼睛!”廖岑川晃着谢霖的肩膀,等到谢霖恍惚中醒来,他一字一句郑重的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这条疤痕不会改变什么,爱你的人会更加爱你。霖霖,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和我?一起去工厂。”
谢霖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神色,他呆滞的看着廖岑川,没有说话。
廖岑川颤抖着嘴唇亲吻着他的眼皮,嘴唇落下时谢霖感到一阵的温暖,只听廖岑川抱着他不断的安慰着,“我?喜欢你,有没有疤痕都喜欢。如果你看着实在难受,我?们可以去做掉,医美可以做到。”
谢霖注意到了廖岑川包扎的食指,猛然想到廖岑川为他抵挡了一下?那个铁片,被剜掉一块手?指的肉。
“疼吗?”谢霖问道。
廖岑川苦笑,“不疼。”他再怎么疼也没有谢霖疼,他多想替换谢霖,他毁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外貌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除了被他的脸吸引来的谢霖以外。
谢霖沉默了半响,“我?不怪你。”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廖岑川替他挡了一次,那铁片再偏离一些距离,划到的不是他的眉骨,而是他的眼球。廖岑川的手?伤的应该很重,剜掉一块肉,十指连心。
廖岑川以为谢霖在安慰他,他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