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夜入莺歌(1 / 2)
举目而望,上刻“莺歌楼”三个大字,在红色纱灯的照耀下,已识不出原本是何颜色。
朱楼高匾,香粉扑鼻。一阵寒风刮至门前,一位脚踩蛟龙白玉靴,身穿锦缎月牙长袍的男子悄然现身,之后步伐沉稳的走了进来。
放眼望去,室内极其宽敞明亮,上下通透,总共四层,歌舞升平,每一层皆是彩纱环绕,钟鸣玉翠,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雕花楼柱,彩屏隔断,一楼中央巨大的舞池之上,云帐薄纱轻垂,姿容娇俏的舞姬们只着寸缕,纤腰柔肢,妖娆起舞,周围的男客们拍手起哄,看的皆是一身的热血沸腾。再看身旁,来来往往的客人两眼薰醉,左搂右抱,一片纸醉金迷的靡靡之气。
烛月头戴一只银质面具,身形修长,一双狭长的眼睛淡漠疏离,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之气。
举步入内,他挑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撩袍落座。一个跑堂小厮手提茶盅跑上前来,一边殷勤的沏茶倒水,一边一脸热情的问道:“公子可是头一回来?”
烛月见他一脸年纪轻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轻笑一声,问他道:“这里每天这么多的恩客,你从何得出我是头一次来。”
然而,他的确是。
小厮嘿嘿一笑道:“公子说的不错,这里每日那么多恩客,真想记我们也记不住的,不过公子若问,那我就直说好了。一般常来我们这里的客人进来都是直接点姑娘名字叫去陪酒的,大家都是男人,公子想啊,来这里还能做什么,肯定是为了与美人共赴一夜春宵啊,”他摸着脑袋笑了笑,不大好意思的告诉他道:“而像公子这样进门便挑了个最冷的位置,想必十有八九是不轻车熟路,头一回来的客人。”
“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他的声音不温不冷,十分平静,随即扔给他一锭金子道:“带我去见你们的花魁。”
小厮接到金子立时两眼放光,连忙道:“公子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帮您问问,马上回来。”
说罢一溜烟跑到楼上一间厢房中,敲了两声门,开门走出一个扭腰甩臀四十多岁的女人,身后跟着两个低头哈腰的小厮。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手里一把粉色春宫图羽扇,凌眉丑目,看起来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样子。此时似是听到有金主光临,不由满脸堆笑。
老鸨扭着浑圆肥硕的腰肢步下楼去,小厮在前面引路,之后道:“就是这位公子。”
老鸨走上前,见他头戴面具,一身清冽华贵之气,不似普通嫖.客,心下略一琢磨,笑问道:“听下人说,公子要见我们这儿的花魁?”
“不错。”
“哎呦~这可让老身为难了,花魁一般都是要提前预约的,此时正在陪客呢,只怕公子要晚些天再来了。”
“如果说,今日我务必要见到人呢?”他轻抿一口清茶,殷红凉薄的唇瓣轻启,抬眼看着她道,一双清冷的目光甚是摄人心魄。
老鸨浑然一震,冷不丁打了个的哆嗦,为难道:“这……那请问公子是要魅姬姑娘陪酒聊天呢?还是听曲儿赏艺呢?”
“都不是。”他一副闲情逸致的样子把玩着手里的茶盅道。
“公子不知,我们魅姬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还望公子见谅。”
“我也是痛快的人,你直接开个价吧,”烛月将茶盅往桌上一放,断然道:“多少钱可以为她赎身。”
“公子要为她赎身?”老鸨一听,当下一愣。
“不错。”
老鸨眼神游移,这下可不好办了,也不知眼前这人是何身份,纵使自己在偃丘也算有头有脸站得住脚的人,她也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一个恩客。
想了想,还是装作为难道:“公子,您赎人可以,我们这里有采薇,迎春,妙音……几千两银子任你选一个,但是嘛……”她干笑道:“这魅姬毕竟是我们的招牌,招牌都没了的话,生意也就不好做了,您说对不对。”
“一百万两,”话落,信手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老鸨见钱立时眼睛都直了,拿起来一数,居然真的是一百万两!
要知道,这个数目足以买下两家莺歌楼了,并非一般富人能够拿出来的。
正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之时,只听他沉声道:“可够?”
老鸨怕他反悔,把钱一收,喜笑颜开道:“够够够,”随即催促小厮道:“去去去,赶紧带这位贵宾上去,吩咐魅姬好生伺候着。”
“是。”
人一上楼,老鸨笑容连连的望着男人颀长的背影,一副艳羡的目光兀自道:“唉~这丫头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命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