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2)
宁宁有些发懵,她艰难地把视线从那张和自己未婚夫相像却怎么看都是女孩子的脸上挪开。犹格·索托斯似乎很了解乙骨忧太,她的动作、表情、眼神,都和乙骨忧太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是女性版……依旧能让宁宁在意地无法思考。
即便相伴了二十年,犹格·索托斯在宁宁看来,也依旧是个很古怪的存在。
他只在宁宁的梦里出现,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与性格。但最让人在意的,还是他渊博的知识与深不可测的智慧。
他似乎知晓一切,又对一切毫不在意。
宁宁偶尔会觉得他目空一切的态度,包含着某种无法理解的令人恐惧的力量。每当这时,宁宁就会和他讲述自己生活中遇到的难题,犹格·索托斯总是温和又耐心地给出最好的建议。长此以往,宁宁渐渐习惯了那种恐惧。
但犹格·索托斯对她也并非毫无底线的溺爱。给出建议后便会告诉她,不要依赖他的力量。因为从小听着这种话长大,宁宁也习惯了凡事依靠自己。
犹格·索托斯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每个亲戚们都有强大的能量。而在这些人中,犹格·索托斯也算是特别的存在。犹格·索托斯很少提及他的家族,宁宁也不知晓他说的那些是否存在——
事实上,就连犹格·索托斯本人是否真实存在,对宁宁来说都是一道无法验证的难题。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犹格·索托斯的存在。
成年之后,她为此去过医院,检查自己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做完一大堆测试之后,她得到了一个令人安心又费解的结果。
安心的是她并没有人格分裂,费解的是她有点精神分裂。但她的精神分裂又比较轻微,并不影响日常生活与工作。
鉴于她有极为轻微的精神分裂病症,犹格·索托斯很有可能是她幻想出来的,这个幻想生物的优点是几乎全知,缺点是过于真实。这着实让宁宁好生困扰了一段时间,但犹格·索托斯也不会因为她困扰就变得更真实或更虚幻。
宁宁无法解释犹格·索托斯的存在,她只能当做是自己幻想的结果。虽然这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只是在梦里才能见面,也无法解释犹格·索托斯提出的一些令人费解的要求。比如:
不可跨越门。
不可言及他。
这些年来,宁宁一直遵守着与他的约定……或者说规则在生活。她从未犯过错,也无意越雷池一试。
说到底,三千院宁宁,本质上就是一个在音乐上小有所成的普通人。然而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世界天翻地覆。她这双手,也学会了拉小提琴以外的事——
杀人。
……
宁宁握紧手,抬头看向犹格·索托斯,视线内猝不及防闯入女性忧太的面容,她愣了愣,连刚刚下定的决心似乎都被动摇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问道:“犹格,你知道忧太的近况吗?”
犹格·索托斯露出笑容,颇为遗憾地说道:“还活着喔,活得挺好的。”
“看来你未婚夫也有不少事瞒着你。”
他转瞬又有些幸灾乐祸。
犹格·索托斯从不说谎。
宁宁却如释重负。从昨晚看到街道的惨状后,一直压在她心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担忧,在此刻终于变得可以承受。她干脆坐在狭窄的地板上,往后呈一个大字型躺下。
乙骨忧太和她说过自己曾喜欢过的女孩子——祁本里香的故事,他无法接受里香的死而诅咒了里香,结果里香一直以背后灵的姿态被他束缚了六年。因为担心自己也重蹈覆辙,宁宁在垂死之际都不敢放纵自己的思绪去想念忧太。
其实现在想想也有赌气的感觉。
任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有个情深义重也差一步就踏进婚姻殿堂的前任都会有点在意……都说死去的白月光是无敌的,宁宁不是没想过退缩,但她最终还是决定接受这一切。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第一次就在正确的时间喜欢上正确的人,这种概率太渺小了。她是幸运的,二十五岁第一次喜欢上了异性,而对方也刚好喜欢她,彼此都有能力决定自己的未来和人生,相约携手共同走过人生的后半程。
乙骨忧太只是没那么幸运,他有过喜欢的人,但最终失去了。这不是他的过错。
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他依旧能对宁宁萌生出热烈的爱意,这也不是过错。
宁宁只庆幸自己遇到忧太时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如果她和忧太年纪相仿,在那样敏感自卑又缺乏安全感的时期,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对象有这样的过往。
用那种谁也无法改变的、没有人做错任何事,只是单纯的悲剧的经历去惩罚自己与自己喜欢的人,无论是对忧太,还是对自己,也太残忍了。
所以,宁宁最多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赌气。她顶多是希望当忧太知道自己的死讯后,能发现——啊,我的未婚妻为了不让自己的死亡束缚我,至死都在避免想到我。她就是有这么爱我,比我爱我的前女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