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她最终还是自卑地逃了(2 / 2)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歌声太动听,还是因为歌词写得太动情,一曲唱毕,她竟然觉得眼眶湿润,很咸湿的液体扑簌簌滑落,落到嘴边,顺着她嘴角的弧度,渗透进她的口腔。眼泪不是咸的么?为什么她尝起来,却是甜甜的?他微笑着将她搂到跟前,用手背抹掉她的泪水。微微蹙着眉,眼神温柔而深情:“怎么会哭了呢,我怎么会让你哭了呢。”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他轻柔地道:“ifyouwannacry,yshoulder。”
他抬起她的手,疼惜地在她的指骨上吻了吻,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巨大的钻戒,然后单膝跪地,虔诚地仰望着她:“交给我,把你自己交给我吧。”
片刻后,众人的安静立刻转替为欢呼,他们嗷嗷叫着,呼喊着要她快些答应。她望着跪着的人,却忽然觉得无所适应。那双明亮过日的眼睛实在太光芒闪耀,她需要微微眯一眯眼,才能看得清他真诚的神情。
记忆翻滚涌动,回到数年前的某个夜晚,月辉明亮,星辰耀眼。那个将一辈子的承诺都送给她的男子,也是像这样单膝跪地,一脸诚挚地瞻望着她。他把她当作信仰,而她却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
在深沉的夜里,在无尽的浑浊里,在可怕的噩梦里,在黑暗的深海里,他永远不会泯灭。是一道能穿透层层云翳的光芒,是一柄能刺透任何刚硬的利剑,是一束叫人移不开视线的耀眼温暖。
明朗得使日月无光。
她踉跄着后退,嘴唇开始微微颤抖。她感觉自己快要消逝,快要融化,在那一片夺目的明朗之中。好嫉妒,怎么有人能拥有这样明朗的光芒。好失落,这样明朗的光芒她自认配不上。好可悲,明明知道配不上却那样渴望。
“对、对不起,我不可以。”
她很敏捷地跑掉,明朗追着她跑了好几条大街,最终,他们被横隔在一辆巨大的货车两边。
机场候机室,人来人往。空间很大,以至于一点点嘈杂的声响,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巨大的电视广告屏立在大厅的一侧,广告中铿锵有力的男中音很高调地在宣扬自己手中的一只多功能手机。
卢永勋的航班大概二十分钟后检票。此刻,他正提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愣神。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五次出神了。明朗很无语,第五次敲了敲他的肩膀,好笑地说道:“我是怕你一个人候机无聊,才陪你来的,现在看来,你一点也不无聊啊。”他指了指对方的脑子,补充说道:“在意淫什么呢?”
卢永勋朝他翻了个白眼,别开脑袋:“猥琐。”
“谢谢夸奖啊。”他揽了揽卢永勋的肩膀,嬉皮笑脸道,“卢老师,你爱上的那个女学生呢?怎么没来送送你?”
卢永勋再次翻白眼:“猥亵!”
明朗很愉快地笑起来,好像又回到很小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言语上占卢永勋的便宜,因为卢永勋看起来,就像一只毫无战斗力的羊羔。他歪着脑袋,看着对方低着的脸庞道:“现在的女大学生,一个比一个精,哪像你这么纯洁啊?不知撸管为何物。要我说啊,你就是一只羊羔,人家是灰狼,你只有被嗷呜吃了的份。”
话音刚落,候机厅便有人在唤卢永勋的名字,回头看去,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套头红色毛衣的女生,扎成马尾的褐色长发还在半空中摇摆,像一匹奔腾过来的骏马。
就是她?卢永勋口口声声说深爱的女孩儿?
明朗眯了眯眼,仔细辨别着。其实长得挺清秀的,不是特别漂亮,但看起来很舒服。皮肤白白的,人瘦瘦的,身材很好,就是身高不太高,大概160不到,搭配上卢永勋180的大高个,尽管卢永勋无邪得像个孩子,可这样的身高差距,还是让他看起来像个人口贩子。
他们在机场忘情相拥,明朗看见那个女孩子细长的手指包围过来,放在卢永勋的背部上。他定定看着那个画面很久,不禁失了神。因为,那双细白的手,像极了陶蔚然的。
他自嘲地一笑,怎么到这种时候,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明明,明明对方就在那样大的场合表示与他没有任何干系,在记者们的连番追问下,她也依旧镇定自若,全然不似与他熟识的模样。
真不知道该夸她演技好,还是该骂她心狠。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尴尬的时刻,前一天刚刚和女方求婚,后一天就被女方提了分手。并且,她选择最无情、最决绝的方式——在万众瞩目的镁光灯下,向全世界的人宣示,她对他毫无感觉。
那么她对谁有感觉呢?Kevin吧。
他站起身来,朝想要迈步过来的卢永勋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先走了。他转身朝大厅外走去,很刺眼的阳光立马铺设下来,明明是寒冷的冬季,为什么这日头竟让他觉得比仲夏还猛烈。
不愿意再回想起她在记者招待会上说过的话,她用那样冷漠的眼神对着镜头,说“萧台长对我来说只是个很值得感谢的贵人”,接着,她又说,她和Kevin已经交往一年,现在将这一切都公布出来,只是不希望有类似更离谱的绯闻缠身。
他冷笑着摸了摸黑色奔驰尾部,那道被白色标志划到的丑陋印痕,简直就是一个永不能抹灭的印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曾经有过的愚蠢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