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灿如春华,皎如明月（2 / 2）

“说。”乐清瑶也集中起精神，等待她的下文。杜韵文将头上的发带取下，散开绾好的发垂下，一瞬间，少年郎化作女娇娥，虽然还是一脸病态，却稍逊风骚，略显风情，尤其是那双丹凤吊梢眉，暗流涌动着一抹妩媚。

“韵文本是女儿身，只是江湖险恶，我一人亦无依无靠的，怕遭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便做了男儿打扮，还望你不要见外。”说了半天，不见乐清瑶说话，再次看她，后者只是呆呆地看她，连眼都不眨。

乐清瑶倾身过去，凑近她，取下她发丝内掺杂的一点点枯树叶，轻声道：“好个女娇娥，灿如春华，皎如明月，杜老板生得真美。”

这个乐清瑶，什么话！乱说什么呢！杜韵文双颊酡红，心里又徒生了一抹羞愤，身子往后退了一退道：“乐姑娘别说那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乐清瑶一脸迷茫，“我瞧着你生得着实好看，便说了我此刻心中所想，哪里奇怪了？”

“你别说了……”杜韵文举起袖子，挡住自己发红发热的脸颊。

“你不爱听我便不说了，我帮你更衣，我们都是女子，这下杜老板不会再搬出那些陈旧的礼仪来了吧。”

杜韵文：“………”却也没拒绝，心里暗自骂了她一句“不知羞”，便乖乖由着她为自己宽衣。

把她脱得只剩了一件单衣，完了还抱着她！

“别动，我给你送些内力进去，那一掌打得你受了重伤。”乐清瑶解释道。

杜韵文知道说不过乐清瑶，她也不是那种在小事上斤斤计较的人，只好说些别的来转移这个话题：“乐姑娘，昨天听那偷傀儡蛊的黑衣人说，他拿傀儡蛊练活死人，只是为了上珣山，若只是为了上山，为何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乐清瑶将她抱在怀里，担心她还会冷，又把烤热了一些是外衣披在她身上包裹着，耐心解释道：“灵秀阁的总阁坐落在珣山顶上，而灵秀阁为了防止有人袭击攻山，在山脚下设了一个瘴气阵，往来上山的人有很多，从未见有人走出那瘴气，就算闯过去了，也已经元气大伤，连灵秀阁最粗浅的弟子都打不过，那黑衣人之所以说杜阁主坐在尸山上，说的也是闯不过瘴气死掉的人，尸体能堆成一座山那么高。”

“为何要执意上山呢？”

“为了《化骨经》，市坊子区都在传，练得此秘籍中的武功，可化骨成仙，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杜韵文听了，心里一阵好笑，发现实在憋不住，便放声大笑，“生老病死，此乃人之常情，妄想逆天改命，实在好笑，呵呵………”

“你不信？”

“无甚兴趣，管他信与不信，只求我一世安康，逍遥自在。”杜韵文虽生得柔弱了些，可心中所想却不似她文弱的外表，她喜欢自由自在的，想救什么人便救什么人，管他会不会触犯百晓楼的楼规，不外乎几十大棍的事。

乐清瑶抿着唇，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看着身边之人爽朗的大笑，心中一片暖意。与这位杜老板相识，就好像是冥冥之中安排的一样，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到现在两人能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身边有着这样一个潇洒善良的人，倒也不错。

“杜老板是性情中人，不受外界的贪念所扰，甚好。”

“人一生伴有的苦痛太多了，但大都是自己给自己找苦痛，求财求权，求命求喜，却不靠自己的能力，走正当的道路来谋取。害人害己，都是他人之事，我们也管不了。恰逢乱世，皇权不稳，民心动荡，边境又有蛮人骚扰，各地地方官搜刮民脂民膏，不管百姓死活，韵文也只是尽我所能，解救一些陷于病痛的穷苦百姓，其他的，我救不了。”杜韵文想到阿大和阿诺经常在一起讨论他们月末的工钱总是不够的问题，总会因为这件事唠嗑到国家和市面上一堆大大小小的事上面来。其实他们百晓楼的工钱已经是市场作坊里的三倍了，可还是不够，不是人心贪恋，而是税务暴涨。

“如此便好了，如此便好。”打了一天一夜，她很是困顿了，脚边是一把温暖的火，怀里是温暖如玉的美人，还伴有丝丝女子的沁香，怎能不想安然入睡？

乐清瑶倒在她肩膀上，微酣入睡。杜韵文慢慢从她怀里抽身出来，她睡得也真是熟，毫无防备，她动作那么大，乐清瑶一个人中翘楚，怎会没有察觉？

杜韵文心里有一股暖气在里面绵绵流动，是乐清瑶输给她的真气，她好了很多，想着乐清瑶这个人，貌似也不错，除了喜欢说些莫名其妙不着边际的奇怪的话以外，还算仗义，结交成为朋友，甚好！

她悄悄凑过去，用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唤道：“乐清瑶？乐清瑶你睡了吗？乐清瑶？”

没反应。

她又想到乐清瑶说的那句话——

好个女娇娥，灿如春华，皎如明月，杜老板生得真美。

她脸又开始发热，轻声说了一句：

“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