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这句话写的很是正常,不过是对他前路的美好愿景,他却是忽的想起一件事。
上一世,他接了圣旨去了边境,一去便是几年,待他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嫁衣烈烈,即将入主东宫的她。
他记得,在他出发前一夜,他来找过慕婳,告诉她,他要走了。
当时的慕婳因为身体孱弱,很是苍白,虚弱的窝在软塌上,整个人罩在厚实的斗篷里,只有小小的一只,但还是对他笑的暖软,温柔的祝愿他一路平安。
眼前淋漓的墨迹似是利刃,一下子划开那已然久远的记忆,似是有穿堂风吹过回廊,洒下一剪月色,那股汹涌的情感来势汹汹且不由他拒绝的将他淹没,却是温柔的让他想要落泪。
他记起来了。
那一晚,慕婳微笑着与他道别,几番欲言又止,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最终却只对他说:“祝愿澹哥哥功成名就,得偿所愿。”
那是她上一世最后一次唤他“澹哥哥”。
自那以后,时光便是在他们之间划断了三年的距离,是他再也无法跋涉而过的断崖。
自那以后,他唤她“太子妃”,而她,唤他“顾将军”。
是她惯有的温柔。
经历了隔世的生死,走过了再度的重逢,已经失而复得过的顾澹已经许久不曾想起那段记忆了。
现在想起来,他似乎……此前忽略了什么。
那晚他与慕婳道别时,小姑娘望着他的目光里,宛转着滟潋水光,在柔色的月辉下,温柔的几乎让他沉沦。
那分明……是泪光啊。
顾澹猛地站起,手中染了墨的狼毫落于柔软的草地,他却无暇顾及,当即抬脚,却又是忽的想起来什么,又是坐下来,重新拿起笔。
他按照慕婳的要求,放了不少河灯,几乎一盏灯对应一个人。当然,到最后他也为她放了一盏,郑重的写上她的名字。
视线里河灯在水面缓缓远去,水面的涟漪拥着月色宛转,顾澹闭了闭眼,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复又缓缓松开。
他的愿望是———
希望晏晏,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顾澹没有让慕婳等太久,她手里这卷书还未看完,他便是回来了,看上去有些匆忙,衣摆上沾了些许泥泞,许是方才在河边沾上的。
再度看到小姑娘流转着月色的眸,顾澹这才松了口气,在窗边靠着,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是一根糖葫芦。
“谢谢澹哥哥。”
慕婳乖巧的道了谢,很是干脆的咬下一颗山楂,糖浆的甜腻在口中蔓延开,接着便是山楂的酸涩,让她蹙起了眉心。
见状,顾澹皱起眉头,递了杯热茶过去,“酸?”
慕婳摇摇头,并没有去喝茶,捂着嘴缓了缓,几息后方舒了口气,接过热茶饮了一大口,“我咬得有些急,里面太酸了。”
“不喜欢可以不吃。”
顾澹目光微暗,取出一把桂花糖放到她面前,“吃这个。”
慕婳摇摇头,又是咬了一颗山楂,舌尖将其勾到一边,腮帮一鼓一鼓的将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你也吃。”
小姑娘身上带着股清新的香,是她惯用的熏香,这样一下子凑过来,顾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
她拿着少了两颗山楂的糖葫芦,腮帮一鼓一鼓的,像极了他二姐此前养过的小仓鼠,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期待。
这样的目光顾澹并不陌生,在慕婳还是个奶娃娃时,她便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入拂玉山庄习剑,再次见到她时,他话少冷清,她温婉有礼。
他已经许久未见到这样的目光了。
顾澹喉结动了动,下意识的倾身过去,咬住一颗山楂,就着她的手将其含入口中。
先是糖浆的甜腻,而后是淡淡的涩,咬下去时,一股酸便是直接泛滥而出,直接充盈。
真的酸啊……
见小姑娘被酸的眯起了眼,顾澹便是干脆的将山楂咬开,任由酸涩愈发浓重,他却是面色温和的,目光一直放在眼前努力忍着酸的小姑娘面上。
他很快将山楂咽下,没有等慕婳开口,便是直接伸手握住了她握着糖葫芦的手,又是咬下一颗山楂。
他没有等糖浆融化,直接咬开了山楂,酸涩充盈了他整个口腔,他面上却是不显露半分不适,很快将其咽下。
而后,又是咬下一颗。
等到慕婳艰难的将口中山楂咽下去时,顾澹已经将整个糖葫芦吃完了,拿过光秃秃的竹签扔到一边,还很是细心用丝帕替她擦了擦手。“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