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 / 2）

“小方，听说你已经通过了试镜，恭喜你。”杨天行躺在病床上，他的精神看起来没有上一次好，嘴唇有些泛白，眼底也出现了一些青黑，“昨天没休息好，让你看笑话了。”

“不碍事。”方寸微笑着拒绝了李姐递过来的茶水，径直坐下来看了一眼杨天行昨天的治疗记录，“这个病很疼，我是知道的。”

“对，我忘了当年你父亲也……”

杨天行话未出口就被方寸的话打断：“您如果不想再回忆就不用再提他了，他当年虽然病痛，但死得也算快，不用像你这样苦熬这么久。”

“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方衷是最幸运也是最不幸的，他走的时候嘱托我照顾好你们一家，我没做好。现在我也得去找他了，总得为你以后打算一下。”杨天行在方寸面前一直是一种慈祥长辈的形象，方寸知道他是愧疚，但面对这个行将就死的老人也不忍心苛责他太多。

“您不用想太多，婚约我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就不会反悔。”

“好。”杨天行昨天刚做了治疗，知道现在精力也没有恢复过来，此刻侧歪着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倒是一点都不像那个誉满天下的首相先生了，“孩子你记着，如果你喜不喜欢我那个孩子都不要紧。虽然他不是我养大但我也了解他，他看起来果断无情，但是个最念情意的孩子，如果你们结婚，他会照拂你，如果你们离婚了你也能得到他一半财产。——这就算我给你和你父亲的谢礼吧，谢他救我一命。”

“我要是身体还行，一定不会出这种昏招，可你也看见了，我撑不了几天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我快死了我也想不起这些事来。”老人苦笑着自嘲，“你看我这辈子，除了那点官名最后得到什么了？志同道合的友人都死在我前面，妻子和我分道扬镳，唯一的儿子可能永远也不会认同我。孩子，你千万要记得，别把虚名看得太重，人生在世重要的事情没有那么多。”

“谢谢您，我知道了。”方寸还是感谢这位老人的，他依然记得小时候跟着父亲见首相的时候首相先生的意气风发。

杨天行口中的“那点官名”分量并不轻，毕竟是开启了星际联盟中兴，终结了星际联盟群敌环伺和辐射危机的领袖，如果方寸是个普普通通的联盟公民，那对他的评价一定非常高。

还是那句话杨天行是个非常优秀的领袖，但相对的他并不是一个好的丈夫和父亲，甚至……也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你是个好孩子，”杨天行安慰地一笑，也许是心情好了，他的气色也好了许多，仿佛象征着他的生命还没有走到尽头，同样也象征着他的痛苦还要继续，“我儿子……”

他话未出口，终端“滴滴”一声，一份文件从遥远的致远星发过来，经过智能终端处理最终在桌子上落成一叠纸。方寸过去拿起来一看，硕大的“婚前协议”几个字跳进眼睛里。翻过几页，他甚至被这份可笑的文件气笑了，看得出来拟写这份文件的人是有多么自信，自信这份协议绝对不会被签署。

协议上甚至没有一个签字的地方，满满当当地写着苛刻的条款，甚至有几条是手写上去的，就像是不满于语音精灵的表述迫不及待自己上阵一样。

杨天行自然也看到了这份协议，脸都红了一半，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这个臭小子，居然，居然……”

“杨叔叔，您不用生气，这份协议我签了就是了。”方寸拿着那份可笑的协议，脸上的笑容一丝未变。

“方寸，你……”

“这协议没有双方签字是不会生效的吧？看起来像是您家公子写出来劝退我的，条款写得很全面嘛，连谁做家务都写到了。但是，”方寸灿然一笑，“我同意了。”

钱多帮陆横渠寄出协议的时候就想问了：“陆总，让人家签这么严格的协议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很同情那个谁，这个协议就是给他的机会，但如果他签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钱多一边看着传输成功的符号跳出来，一边想：“万一你以后后悔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