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手刃仇人(2 / 2)
客客气气的拜别岳父岳母,他重回马上,那牌位也已安放入轿中。
——不过,却没完。
冥婚里比较重要的一项是哭嫁,因着舍不得女儿,父母要追出门去痛哭几声表示留恋。傅氏对女儿情真意切,此刻已经呜呜的抹起了眼泪;柳来旺与这孩子的见面次数有限,一想自己要哭的是个牌位,心里就不自在。
两腮僵硬的痉挛几下,他动动嘴角,勉强做出个哭的动作,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张涛等了半天,见他嚎不出来,看得心累,干脆挥手示意起轿,随他在原地继续酝酿。
目送着纸轿消失在视野,傅氏总算收声,擦干净眼泪,哑着嗓子转向长舒口气的柳来旺:“老爷,叫那贱人耽搁许多年,咱们女儿可终于嫁了。”
自忖大闺女的冤魂跟着纸轿离开,不会再回自家宅邸,柳来旺恢复了胆气,闻言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明明是你这当娘的不称职,自己女儿的婚事还推给别人!”
见她张着嘴似是欲要辩解,柳来旺又挥了挥胳膊:“怎的,还敢还嘴?”
早年挨过他的毒打,那滋味现在仍记忆犹新,傅氏条件反射的缩缩身子,马上闭紧了嘴。
欺软怕硬大概是人的本能,她敢于设计杀害无辜良民,却不敢对柳来旺大声反驳一个字。眼看夫君拐过岔路去了李翠翠的小院,傅氏在后面抿了下唇,捏个借口打发掉秋菊,待她走得不见影子后,却没等在原地,而是一转方向,去了与自己截然相反的西边。
那是客院,平日空着,柳香草和王成母子如今就住这里。
他们两个与柳燕儿的死干系甚大,因此一晚上都躲在屋内,没去观礼。眼下夜过大半,嘈杂的迎亲声业已消失,两个人警惕的又等半晌,确认纸轿当真走远后,方才软倒在床榻上,卸下了戒备。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有气无力的责备一句,柳香草瞪着儿子:“你老子可只有一个,休要指望老娘,再没人去给你顶罪了!”
“我哪舍得您啊!”好言好语赔着笑脸,王成黏黏糊糊的蹭到她身边:“我今后一定改过自新,找个活计,娶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您便等着享清福吧!”
心知他这花言巧语当不得真,可耐不住好话动听,柳香草绷不住,最后仍被哄出了笑容。
娘俩又聊几句,约定明日出殡后立刻就走,便各自回了屋,准备歇下。
眼瞅王成打着哈欠爬上床,躲在窗下的傅氏无声的勾勾唇,从怀里掏出半截迷香,戳破窗纸,捅进了房内。
为了买这迷香和前些日子用掉的软筋散,她花去了这些年积攒的所有钱财。好在物超所值,效果不错,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耐心的等了半炷香的功夫,确保屋中人一定睡去后,傅氏慢条斯理的掸掸衣袖,“砰”的一脚踹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今夜办喜事,急需人手,柳香草和王成是亲戚,不算外宾,柳来旺便没客气,直接把客院的侍女全调去帮工,不然依着往常,她早被人发现了。
大家都当她傻,人家说什么就信什
么,可毕竟过了这许多年,柳香草和王成是什么货色,她难道会不清楚?
——只不过,蹲大狱太便宜他们了。
都说柳香草勾搭上个背景深厚的大人物,万一进了监狱后,那大人物又靠着关系捞出她两个,到时人家照样逍遥,又谈何报仇?
处决权唯有握在自己手里才靠谱。
一步一步无声的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盯着王成昏睡的脸,傅氏的眸底渐渐浮起怨恨。
就是这个好外甥,见色起意,不但玷污了她的燕儿,事后更是狠心杀害。
此等猪狗不如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视线缓缓下移,最后定到王成的下-身,傅氏冷笑一声,随手抄起一旁桌上削水果的小刀,也不刻意瞄准,高高的扬起手臂,对着他腿间便一阵乱扎。
刀刃“噗噗”的没入皮肉,王成硬生生被痛醒,懵懂的眯开眼,凭借直觉,随意向痛处一抓……
没有肚腹,没有大腿,没有宝贝的命根子,却只摸到一手血淋淋的烂肉!
难忍的剧痛后知后觉袭遍全身,他猛地瞪眼,震惊、恐惧、绝望交织,扭曲着表情,大张嘴巴,可却发不出半声尖叫,只能在喉间“咯咯”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