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长剑挂壁空(1 / 2)
天寒地冻,驭马乘风,真不是好受的事儿,魏尊被冻得鼻涕横流,腮面通红。
一路疾驰到廷尉署,这里有狱,称为“廷尉狱”,大臣有罪则下廷尉狱。
田蚡犯的事情绝对不小,连绣衣直指都亲自参与了……这可是直接向天子负责的部队。
事情的严重性说不准会牵连到燕丹,影响他继承皇位的资格。
狱门有狱卒站岗,大雪加身而不动,见有人过来,大喊:“这里是廷尉狱,擅闯者格杀!”
“我是魏庸之孙魏尊,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查看郎官田蚡。”
“可有鉥?”
“有。”魏尊下马,从马脖子挂着的袋子里掏出四方铜印递上。
自从秦始皇用玉做“鉥”,称为“玺”之后,证明身份的印章不仅在名称上尊卑有别,在印材质地、规格字数等方面也都有了严格的规定,不能逾越。
如皇帝用玉做“玺”,官绅用铜制“印”,普通人用木、牙、角、竹刻“章”。
狱卒看了看,恭敬将铜印还给魏尊,说:“廷尉大人正在审理此案,待我前去禀报。”
“多谢!”魏尊从袋子里掏出五颗小金丸子,亲切地放在狱卒掌心里,再把他的五指捏回,“大雪寒天,你尽职尽责,太子殿下有赏。”
“卑下谢太子殿下恩赐。”狱卒立马献上感激眼神,当下就要跪倒谢恩。
魏尊一把扶住他,“不必跪了,速去禀报。”
“喏。”狱卒给力,转身就跑。
狱内。
绣衣的人一脸冷酷,他们是经过深思熟虑,向皇帝汇报之后才抓捕的田蚡。
因为大家觉得这个田郎官很可疑。
马车里永远塞得满满的,每天都精密研究行车路线,不是在拜访高官和诸侯的路上,就是正在做客。
白天拎着礼物拜访名流,晚上张罗名义繁杂的饭局,有时候还去京兆尹办事,似乎愿意跟任何人拉扯关系。
这田蚡有着神仙般的精力,一周工作七天,从早跑到晚,不辞辛劳地广交天下朋友,从不喊累。
身为太子的舅舅,皇后的弟弟,按理来讲应该是别人巴结你才对,怎么你到屁颠屁颠的总往别人家跑?
事出反常必有妖!
绣衣的人很兴奋,觉得肯定是逮到超级大鱼了,一定要盯住。
结果暗中盯了田蚡半年,绣衣的同志们有点崩溃,这丫日复一日地做着雷同的事,见着海量的人,根本没法掌握他究竟要窃取什么情报,难道是心怀不轨?
想暗中联络各路诸侯高官,造反?
更或者被秦国人策反了,当细作,每天敬业地收集重要情报?
把这事向上头一讲,韩王安很重视,命令廷尉和绣衣联合办案,但不准声张。
大概是田蚡的关系太硬,廷尉不敢用大刑,只得摆两张桌子,面对面坐着审问。
“田郎官,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自己讲,还是要我们审问?”
“我犯着事了?能让你们出动这么大的阵仗抓我?”田蚡懵逼,紧张了半饷,权衡利害,敢把自己抓进来,这是要翻天呐。
可我真没想明白犯了什么事啊?
想不通,索性心一横,也不怕了,“老实说,我真不清楚自己犯什么事了,我田蚡扪心自问一向遵守律法,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太子,你们为什么抓我?”
“你真不知道?”廷尉明知故问。
“不知道!”田蚡坚定摇头。
廷尉大手一挥,旁边有手持节杖,身穿绣衣,冷若冰霜的使者将几卷竹简扔在桌上。
田蚡赶紧打开,一看,记录得全是自己的出入明细,拜访过谁,去过哪……
“田郎官,解释一下吧,你每天的行踪,为什么见这些人,还要陈述见他们的理由。”
“……”田蚡傻了,终于不懵了,原来当我是细作啊。
正在这时,狱卒进来禀报:“太子殿下派遣魏尊查看田郎官。”
廷尉怔了怔,犹豫一下,终究是得罪不起,说:“让他进来旁听审案,也算给太子殿下和皇后一个交代。”
“喏。”狱卒应。
魏尊是第一次见田蚡,第一眼就觉得这丫很丑,相貌猥琐,獐头鼠目,此刻见他没有受刑,心里也算松了口气,牵连不大。
一旦对田蚡用刑,那就是皇帝要整死他,必定会牵涉到燕丹。
廷尉:“田郎官,都看过记录了吧,我们没有冤枉你吧?”
田蚡:“这个……冤枉到是没有,我确实都见过这些人,也和他们有交情,但我没有行不法之事啊?”
“那你为什么见他们?”
“就是单纯的想结交而已。”
“结交?”廷尉嗤笑说:“你觉得这个理由能令大王信服么?”“……”田蚡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