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打听(1 / 2)
康氏也不知怎地就打听出张老七曾在西如手里吃了亏,喜得眉开眼笑,让一个叫金贵的家仆去办这件事。
三碗黄汤下肚,金贵往张老七边上靠了靠,低声道:“其实兄弟今个儿是有求于张哥的。”
张老七一惊,王捕头在宛县也算是个人物,家里那些奴才一向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有什么事需要求到他头上?不过,能卖个人情给王家也算烧高香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能办的哥哥必定给你办到!”张老七高声应道。
金贵忙低声道:“知味斋那小娘皮不知怎地得罪了陆家,我们夫人想在陆夫人面前讨个好,就让我把她打发了。我从来没做过这做事,不知道如何下手,不知张哥能否教兄弟两招。”说着递了个钱袋过去。
张老七一拎,心中暗喜,手上却推道:“兄弟这样真是见外了,就这点事值个P!张哥定是给你办得比驴屎蛋还光!你就在家里等好消息吧。”这事要是办成了,不仅王家要承他的情,就是陆家也会对他另眼相看吧?
金贵见他夸了口,忙将钱袋又赛到了他怀里,“那兄弟且等张哥的好消息,这点小钱哥哥给下面的小兄弟买果子吃。”
张老七这才将钱袋揣了,歪歪斜斜的去了。
走到一半刚好看到庆生鬼鬼祟祟躲在条巷子里,一个箭步过去扯了他的耳朵,“今儿得了多少,都像你这么懒,爷不是要饿死了?”
那庆生见张老七吃了酒,早吓得说不出话来,任他拖到巷子里拳打脚踢一番,“今个爷高兴,请你吃酒去。”
说着真在附近的铺子买了酒,扯着庆生在城隍庙里灌了个贼死,将嘴用臭袜子给捂了,用鞭子抽了一顿,拖到了知味斋的门口扔下,又捅了几刀,大摇大摆的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庆生的血也该流得差不多了吧?
到那时候再让十几个干儿子一起出来找他,看到死在知味斋门口,还不踹门、砸店,然后再把那小娘皮拖回去。
反正王家和陆家已经表明看这小娘皮不顺眼,就是有人告,拉个干儿子出来顶缸就行了。以后想对那小娘皮怎么样还不是他随他高兴?
张老七越想越兴奋,又对着酒壶喝了几气,这才满意的去叫人了。
说来也巧,西如一大早就把订制的麻花和馓子送到了陆家和王家。回来之后,照旧开她的铺子,到了晚上店门一关就收拾了东西,又雇了辆车,东西一拉,悄悄的开了门就想离开。
哪想赶车的老黑头却被门口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掌灯一看,却是一个满身伤痕的孩童。那孩童身上很多地方有鞭子留下的痕迹,整个背上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胸前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假如不马上止血,有可很会撑不过今晚。
唯一没有伤痕的地方,是他的脸。
西如一眼看出,正是那日抢她钱袋的那位。
她脸色大变。
还好是准备现在走,要是多留这一个晚上,明晨起床铺子前死了人,那肯定是别想做生意了,不仅如此,还有陷进人命官司的危险。
牛老爹垂目片刻,悄声向西如道:“车上多铺一床被子,将他抬上去,用盐水将伤口洗了,然后给他擦上金创药,流血太多的地方,先包扎一下。”说着递了个瓷瓶给明辉。又动手开始剪布。
所有事情,都在车厢里完成。
除了明辉的动作有点笨拙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牛老丈接诊的时候,若是晚间,必定会带上明辉,没想到一来二去,他包扎的伤口也像模像样了。
只能将这个孩童带走,除此之外想不到任何办法。
他们人去楼空,留下这个孩童在这里自生自灭,只怕明天就会传出:因钱袋丢失,知味斋的人将孩童殴打至死的消息。
一样得吃官司。
“只要血止住,小命就丢不了,暂时先带着吧。”牛老丈如是安慰西如和明辉道,“合该这小子和咱们有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说着已经拿了个锅铲,将地上的血迹铲得干干净净,和水一搅,倒进了茅厕里。若是别处,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清理,只是知味斋外面全是土路,每日来往的人又多,浮尘很厚,很容易就弄干净了。
好在如今是太平盛世,城门并无守卫,一路无阻的回到了张庄,天刚麻亮。唯一不好的是救的那个孩童一直昏迷着,身上热得吓人。
几人将他扶到屋里,安置好,牛老丈就吩咐明辉道:“你再进一次城,抓些药。还坐这位老哥的车回来。”说着进去看了那孩童一会儿,提笔写了一张药方。
西如忙向那老黑头塞了些铜钱,“老丈,等下到了城里,您先买点吃的罢。”
那老黑头一听说还坐他的车回来,本是有些不愿意的,听西如这么一说,倒也没有反对,而是低声向牛老丈保证道:“上次我家老太婆生病,多亏牛大夫只收了药钱,不然照我们家那个条件,哪还有钱治好,我就是亏了良心,出去也不会乱说话,牛大夫尽管放心。”
他出了夜车,年纪也大了,白天本是要休息的,但是出了这种事,主家派人跟着自己虽有些不好看,但人家也算自保,想通了也就没什么。
况且人家给的钱比平时多了三倍,又是受过恩惠的,咬咬牙,也就做了。这些赶车的,哪个不想多挣几个呢?
家里突然之间多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有人问起,西如就说是爷爷的的病患,倒也相安无事。
西如乘着那孩童昏迷的时间,请人砌了院墙,又把朝西的房门砌死,改成朝东,又在院子里砌了个花坛将那四个红薯给埋了进去,又种了两棵桃树,直待看到花苞,这死小孩才悠悠醒来。
他看着西如的眼神,如同猛水洪兽,除了明辉喂他吃饭的时候,居然连眼睛都不睁。
就这样躺了近一个月,今个儿明辉不在,要好好审他一下才行。干爷说他已经无大碍了,只是挑断的脚筋是没办法了,以后会是个跛子。即使这样,也不能就任他这么一直躺下去。
喊他也不理,她就直接将他给扯了起来。
那孩童和她一般的年纪,又黑又瘦,满脸阴沉,见被西如盯着,又别扭的别过脸去。
西如杏眼圆睁,“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那孩童僵硬挺背站着,一动不动。
“我想张七把你打成那样,也根本不指望你说些什么了。若是我们没有救你回来,只怕你已经死在知味斋的门口了。”
那孩童惶惶转身,瞪着西如道:“你胡说,老大才不会这么对我!”其实他心里已经信了西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