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朕的第一条命】(1 / 2)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梁朝的金銮殿称作宣和殿,大殿正厅是个能容纳几百人的半开放式建筑,而厅外则是能容纳万人的巨大开阔广场。
平治帝勤于政事,五更上朝是常例,而这上朝三天一次为大集会,五品以上京官都要前来,正三品以上近百人分文武列于金銮殿中,在皇帝未至前也可先行商议统一意见。一般是会在这个时候宣布重大的事件,比如政策调整,比如立储立后。
而其余的人近千数则是位于殿外分列站好,静等皇帝,有专门的司礼太监候在侧,往返走动着记录臣子们的言行,朝会后再送至皇帝案前。
对于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皇帝,司祁并不是毫无准备,他之所以答应太医调养身体不去早朝,这也是其中的原因。
再说,他只不过是不去上朝,但该批阅的政务还是得批阅,待在律政殿时,他也挨着看完了平治帝留下的手札,颇有领悟。
今天是例朝,只有殿中这群高官到场,司祁位于最上首,看着跪列整齐的高官们,再透过敞开的殿门望着那绵延宽广的梯台广场。
心下突然热血激荡,做了那么久的猫,一朝成人,他定能做到最好!
“众卿……”
陈公公立在皇帝身侧,见陛下总算安稳端正地坐下了,正准备宣免礼,哪知皇帝突然做了手势打断。
身为去年才提上来的太监总管,陈公公能力不够熟练,内心想法却多。
虽说这早朝宣礼按道理是要帝王先做反应,太监才操着尖利的嗓音代传,但平治帝一向是个话少沉默的主,往日间陈公公见机行事,自行宣礼,都正合平治帝心意。
而今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大病初愈的缘故,他的所作所为与皇帝有很大出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公公想了那么多,额角冷汗是愈发多,但时间不过才过了一瞬,司祁自然不能注意到他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只是低下头去打量大臣们。
“众位爱卿刚才辩得可开心?”
“是何开心事为什么不等朕到了再论?”
明明语气并无多少波澜,却不怒自威,一时间,偌大的殿内只听见皇帝身后宫女摇扇的声音。
司祁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看了一眼旁边的陈公公,一直战战兢兢的公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几乎一秒会意。
他高呼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诸卿又是一拜一叩,才起了身,司祁微微笑着挨个挨个打量这群人,陈公公等了一会,见皇帝并没其他动作,便接着高呼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殿中一时又安静了,然而就在陈公公都准备宣退朝时,神龙大将军豪气地一步踏入殿中央。
那一步,踏得过后有力,金銮殿冬天装着的青木地铺还未拆,这下便发出了咚地一声。
“臣有事奏!”
大将军把怒气全装进了语气里,针对意味明显。宰相额头的青筋都快跳出来。
“奏。”
司祁淡然开口。
“礼部尚书陈大人怀疑禁军中出了存谋逆之心的人。”
突然被点名的陈尚书全身一个激灵,立马踏入殿中,跪下行了大礼,道:“微臣惶恐!”
神龙将军半勾着腰,没看那陈尚书却是去看宰相,知道你能说会道,治不了你?还不会拿你手下开刀?
宰相自然注意到了神龙将军那洋洋得意的眼神,之前的争吵的确是由这陈尚书引起来的,文武官员素来不对付,他们私下都清楚。
近几日全国上下都没发生什么大事,他们几个高官也是闲的,等候皇上时竟互相闲扯起时务。
陈尚书也不知道是那根弦搭得不对,硬是扯出了禁卫军这个话头去堵一个武官的话,原意是斥责禁卫军无能,竟让陛下在宫内出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偏生今日神龙将军那个暴脾气又叫人惹不起的老头在场,禁卫军他一人统管,陈尚书的话落他耳里自然变了样,才引发了先前的骂战。
先前宰相站出来是因为代表了文官集团,并且他自己也是极为不爽神龙将军这个老匹夫。
同为国丈,他的女儿还是皇后,他手里还握着切实的重权,何人看他不仰其鼻息,唯这老匹夫倚老卖老,就爱压他一头。
气归气,刚才站了出来,不代表现在也会,宰相混到这个位置,心里还是很有底的。他对神龙将军眼角眉梢那点得意张扬直接视若不见。毕竟糟心。
“哦?不知陈爱卿有何见解?”司祁还是适当地问回了话,只见这陈尚书又是磕了一头,青木的地板今天又咚地响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