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中书令裴瑾瑜骑马至内宫宫门,利落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的内侍疾步走向东宫。
太子李修谨正在正殿中等着他,见他行了礼进来便挥退了侍从,语气十分愤怒:“莫家贼子竟敢至此!”
谁人不知宣州是莫家的驻地,数万粮草失踪,突厥叩关,此前的消息中就已有莫家人与突厥接触的消息,此时武和城覆没,会来的信使却说城破之时莫家人却早已偷偷出了城!
裴瑾瑜面色冰冷,只道:“我已有证人可指证莫家与突厥三王子合谋,犯下谋叛重罪。”
太子在这明亮的大殿中来回踱步,怒意森然:“裴相可有表态?莫家犯下重罪,他竟敢将裴涉留在皇城!”
裴瑾瑜语气平静:“裴相回护莫家已有十余年,今次如此实属平常。”
太子忍了又忍,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岂有此理!宠妾灭妻至此,还任由庶子作恶!”
两人商议间,天子身边的小黄门进来传话道:“太子殿下,圣上传殿下御书房议事。”
太子点点头,临走前想到了什么,带了点促狭对裴瑾瑜道:“我听母后那边的人说阮二小姐已醒了,你奔波了三日才找到药材救醒了她,如今便过去瞧瞧吧。”
裴瑾瑜神色微动,待太子离开,他便出了东宫去了立政殿方向。
三天前武和的消息传过来,阮家小姐当场便心疾复发昏迷不醒,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
裴瑾瑜立刻找到长孙沧请他进宫去诊治,长孙沧说阮二姑娘处于生死之间,急需一位幽州之北所产的名参,裴瑾瑜毫不犹豫骑了最快的神驹,三日之内找到了药材带回了皇城。
他已经两夜未曾合眼,命纪密将药材速速送往立政殿后又去将新的消息告诉了太子。此时天光明亮而冰冷,他走在干净而宽阔的内道上,脚边还有一点泥土的痕迹,心中是对那个脆弱的阮家姑娘火烧一般的担忧。
到了立政殿之前,裴瑾瑜说明了来意等待内侍通报,一会儿却见内侍一脸歉意地出来了,摇摇头道:“裴大人请回吧,阮二小姐吃过了药正睡着,不便见外客。”
这个理由中规中矩,此时坚持进去倒显得来人失礼。裴瑾瑜目光一顿,开口道:“无妨。”却听到自立政殿中出来的小宫女在谈论偏殿的阮家小姐。
只言片语飘到了他的耳中,渐渐让他面色冰冷了下去。
御书房内,太子李修谨手中的玉杯落下了光洁如镜的地面,发出了清脆的裂响。
他宛如被当头泼了一捧热炭般一下子从桌案边站了起来,惊声道:“父皇您说什么?!阮卿?”
大秦的天子神色不动,淡淡地瞥了自己最优秀的儿子:“朕已将阮二小姐赐婚于你,一月后择吉日破例以正妃礼迎回东宫。”
太子愕然,不由迭声解释道:“父皇,儿臣虽喜爱美人,可也没到见一个收一个的地步!儿臣已有正妃,阮家小姐明显对进宫无意,儿臣怎能强行将她纳进宫里!”
天子面色沉肃,只道:“阮元业无父无母,穆夫人双亲早已离世,现在连阮承安也没了,阮家满门忠烈却只剩了一个孤女,朕得给她一个好去处。”
太子心如火烤,急的不顾仪态在御书房内踱步:“父皇心意很好,可那阮家姑娘双亲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兄长与其夫人也是有名的眷侣,儿臣宫中已有谢家太子妃并七位侧妃,父皇要是将阮家小姐指婚与儿臣,岂不是将成怨侣?”
天子李舜闻言看了一眼这个一贯是花花肠子的儿子,语气轻松却暗藏了疑心:“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朕倒是觉得你对那阮二小姐情真意重,才不愿意将她带回东宫,那朕大可以放心将阮二小姐交给你。”
李修谨哑然半晌,一时无话敢回。他总不能直白地告诉自己的父皇,此时如此着急地抹黑自个儿是因为这阮家小姐是他从小到大的伴读,最得力的臣子的心上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李修谨虽是太子,也只是因为一个嫡子身份与足够努力,在众皇子之中得了他父皇的亲眼,才有一些“真性情”的特权。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帝不对臣子起疑心,只是足够理智的帝王能克制不必要的怀疑,对得力而足够忠心的臣子多加宽宥。但不论有多亲和,皇家必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家。
天子语气平和,目光中却带着深深的探究:“对朕说实话,你为何不愿接受?”
太子心中一凛,从来只有臣子乖乖向皇家俯首,却没有臣子与皇家抢东西,天家威严不可侵。他若是说了实话,那竟敢与东宫太子争抢一个女子的裴瑾瑜就算再得皇帝倚重,也完了。
太子认真地看着大秦的皇帝,镇定回道:“父皇说笑了,儿臣怎会违逆父皇的旨意?只是阮二小姐大病未愈,孤苦伶仃,还请父皇看在阮家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恩典,三个月后待阮家办完丧事再放出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