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五十、谢家(1 / 2)
五十、
玲珑已经四年多没见过父亲了。
此刻一眼望过去,鼻子就有些发酸。
尤其是看到父亲谢长垣鬓边多了不少银丝,满身风霜疲惫,心中就更加酸痛难受。
“父亲。”她低低叫了一声,但并不敢在父亲身边驻足等他?说什么。甚至都没有真正面对父亲愕然抬头转身的?目光,便直接快步进了堂屋。
毕竟此情此景实在尴尬,而玲珑是绝对不会再对祖父或其他谢家人低头的。
“贵人登门,有失远迎啊。”不过数日不见,谢老太爷已经须发全白,满面皱纹更深了,但那双三角眼倒还是很有神?,尤其是扫过玲珑并院子里跪着的?谢长垣之时,更是凶恶狠毒,仿佛要杀人一样。
玲珑从中秋那日起,就再没有什么跟谢家人和解的想头。
进了门也懒怠再行礼,直接望向谢老太爷:“迎接倒是不必了。老太爷已经夺爵,虽占了一个孝道?上的?位置,却到底还有国法在。”
说着又捋了捋自己腰间玉牌的?流苏,唇边浮起的笑意愈发冷淡:“便是我不讲究,也得顾着我们王爷的脸面。万万没有前头查贼见赃,转头卑躬屈膝的?道?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那贵人何必上门呢。”谢老太爷到底做了几十年长信侯,如今又上了年纪,威严还是有的?,“谢家再卑微也有自己的?孝道?与规矩!难道贵人是上门来指教?老朽如何管教儿子的?吗?”
“老太爷管教?儿子的?本事,从大老爷一房不成器的样子上,已经看得很明白了。”玲珑淡淡应道?,“我还想问问,祖上的?爵位在您手里丢了,老太爷在孝道?一事上可对得起令尊?”
“老二!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夺爵之事当然是谢老太爷最大的羞辱,登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既然辩不过便将火气转而撒向还跪在院子里的?谢长垣。
“玲珑!”这般情形下谢长垣确实为难,他?对于父兄家人欺负沈菀与玲珑母女,也是一肚子火,但玲珑这进门就刀刀刺心的?,却不好应对,只能含糊斥道,“不许说这样直白!”
玲珑转身就过去扶父亲:“父亲,所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是先有慈父才有孝子,先有仁爱兄长,后有恭顺弟妹。万万没有上梁不正,下梁跟着做贼的。”
谢长垣年过四旬,更兼旅途劳顿,身上疲惫不堪,先前谢老太爷发脾气,老太太又哭,他?不跪也得跪。
现在女儿来了,听这话音便知是不会善了的?局势,咬了咬牙,还是顺着玲珑的手起了身。
做生意的人其实往往比为官之人心思更活络,毕竟商路商场门路极多,不不比为官做宰之人只有一条通天道。
“父亲,”谢长垣按了按女儿的手,自己上前一步,“玲珑到底年纪小,以前也受了不少委屈。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到底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都好商量的。”
“什么一家人!哪里算一家人!你的?好女儿何时将我们当做一家人!”谢老太太对着谢长垣便很敢开口了,哭着骂到,“中秋那京卫衙门上门的那个样子……”
谢大太太跟章嬷嬷赶紧过去给谢老太太顺气捶背,也添油加醋:“我们到别院去求见,贵人根本就不叫我们见二弟妹。二弟你回来又如何?你自己的?媳妇都不回家尽孝了!”
提到沈菀,谢长垣立刻想起在江州听沈安说的话,也怒起来:“大嫂说我媳妇,我倒要问问,阿菀中秋晕倒,怎么会因?着几句拌嘴都不请郎中?”
“混账!”谢老太爷将手中的茶碗狠狠摔到地上,起身指着谢长垣鼻子骂道?,“你眼里就只有你媳妇和女儿是不是?现在你女儿攀上了高枝,转头就要逼死一家子,你还向着她们?”
再上前一步,“啪!”地一声,扬手一个巴掌就狠狠抽在了谢长垣脸上,实在是气恨到了极处,打得谢长垣一个趔趄。
“爹爹!”玲珑不由惊呼一声。
谢老太爷却仍不肯干休,回头指着谢大老爷和孙子谢四喝道?:“去,拿家法来!今天谢家就算卖祖产还贵人的?钱,也还能教训不孝子!去!”
眼看谢大老爷和堂弟谢四居然真的?立刻就从堂屋廊下拿了藤条来,显然是提前备好的。
玲珑气得脸都有些发白,也转头叫了一声:“陶护卫,今天我要接我父亲回王府与王爷吃茶,我倒要看看,现在谁敢放肆!”
“是!”陶然一挥手,两名王府护卫手扶佩刀齐齐上前。
谢老太爷这时候已经怒火快冲破天灵盖了,他?一个当爹当祖父的,居然能这样让小辈反复踩在头上脸上?
反正沈菀追讨嫁妆和药材钱的事情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既然这样干脆一拍两散,谁都别痛快!
想到这里,谢老太爷反手从谢大老爷手里夺了藤条,指着谢长垣与玲珑骂道?:“谁敢放肆?我也要看,谁能拦着老子打儿子?”
眼看着谢老太爷的藤条就要抡下去,玲珑又气又急,知道王府护卫可以去拦谢大老爷和谢四,却到底不好当真推搡阻拦年过花甲的谢老太爷。
心急之下,她甚至想亲自去拦祖父,然而却被父亲谢长垣一把拉住挡在身后。
与此同时,也从身后院门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谢老精神不错啊,您刚才说什么来着?”众人本能循声望去,果然是一身月白刺金团纹公服,刚下朝回来的荣亲王萧缙,带着卫锋快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