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哦,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手机两年早该还完贷款了。
“陆阿姨,真的不用了,我……”
“你以前天天来我们家吃饭,怎么长大了学会客套了?”陆凝霜拽紧他的手臂,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随着微弱的门锁解锁音响起,她将家门拉到最大,以示对裴箴言最诚挚的邀请和最热烈的欢迎。
玄关处,陆仅倚墙抄着手臂,肩上站了只气质与他非常接近的猫,一人一猫各自顶了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正面与屋外的人打了个照面,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
陆仅的猫是只灰色的公猫,年约三岁,亲戚家的小母猫溜出门一趟回来肚子就一天天大了起来,几个月后生下一窝不知道跟什么品种混的小串串,亲戚养不了那么多宠物,只得求爷爷告奶奶地把小猫送给各路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最后剩下一只又凶又不粘人的最不讨喜,到处没人要,亲戚好说歹说塞给了前去作客的陆凝霜。
换了新环境,小猫谁也不理,缩在窝里不出来,裴箴言比陆仅新奇,凑在猫笼前逗了半天,小猫甩都不甩他,裴箴言从它的眼神里得出结论,陆全的猫不是怕生,它是单纯的拽,跟它主人一个德行。
裴箴言一意孤行,不顾小猫的抗拒非要薅人家的猫头:“陆全,你给你猫儿子起个名字呗。”
陆仅一点也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更别说浪费脑细胞给它想名字,遂敷衍道:“猫。”
裴箴言为小猫打抱不平:“你爸妈给你起名字的时候怎么没给你起个‘人’?”
陆仅:“……”
裴箴言给小猫争取权益:“你好歹给它加个‘小’吧。”
猫:“……”加个小字又好到哪里了!
陆小猫,一个竭尽朴实无华所能事的名字就此拍板。
陆仅在裴箴言那也多了个新的外号,陆小人。
无微不至的陆凝霜,陆小猫看不上;热情的裴箴言,陆小猫嫌烦;可能是同类相吸,它只喜欢高冷的陆仅。
在陆仅面前,陆小猫可以随时随地化身为一只求抚摸的粘人精。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只卖萌的小猫咪,哪怕陆仅也不能。
自打认栽,对猫儿子也算千娇百宠。
但陆仅是对陆小猫动过一次手的,为了裴箴言。
裴箴言喜欢跟别人唱反调的贱格十几年如一日,陆小猫越不爱搭理他,他就越喜欢招惹它,终于有一天,烦不胜烦忍无可忍的陆小猫向他亮出利爪,狠狠挠了上去。
裴箴言防不胜防,从脸到脖子霎时出现几道长长的血痕。
陆小猫挨了陆仅结结实实一顿胖揍,还被关了整整两天禁闭,半粒猫粮都没让吃,要不是陆凝霜求情,陆仅还没打算那么快放猫。
陆小猫重见天日第一件事不是吃饭喝水,而是凑到陆仅脚边磨蹭,撒娇认错。
陆仅冷眼旁观半天,才捏着它的后颈把它提起来,寒着嗓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他要是破了相,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冤有头债有主,陆小猫从此和裴箴言结下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但它只敢暗戳戳甩裴箴言脸子,从来不敢当着陆仅的面造次,大部分时间,它都在仇人面前伏低做小,度过了很长一段苟且偷生的暗黑岁月。
两年不见,陆小猫依然深深铭记裴箴言那张脸,复仇的火焰在它心中熊熊燃烧,它通过察言观色,捕获到陆仅和裴箴言之间的火-药味,并从中得出陆仅现在跟它才是一伙的重要情报。
陆小猫农奴翻身,胆识迅速膨胀,它高站在陆仅肩头,狐假虎威地炸起浑身的毛、眯起眼睛、龇起牙,冲裴箴言发出一声糅杂了愤怒、屈辱、报复、痛快和炫耀于一体的复杂咆哮。
气吞山河的怒嗥吼到一半,陆小猫因为心情太过激动,从陆仅肩头踩空掉落,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失重感导致它的咆哮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狂野小老虎和失足病猫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陆小猫手忙脚乱挥舞四肢,在空中瞎扑棱一阵,却没能抓住任何可以救命的稻草,它逃不脱地心引力,肥硕的身躯如陨石落地,摔出一声巨响,令楼下住户十分担心天花板被砸穿。
整段垮掉。
裴箴言想嘲笑这只蠢猫,但不想打破自己在陆仅面前冷酷无情的形象。
陆仅也笑不出来,他被自家宠物丢尽了脸面。
只有陆凝霜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扶着墙捧腹大笑。
陆小猫虽然只是只牲畜,但该有的自尊心一点不少,它在地上趴了一阵,大概是陆凝霜越来越夸张的笑声终于让它意识到装死这招不奏效,它恼羞成怒,发疯似的蹿了起来,像只小风火轮似的一溜烟钻到了沙发底下,以消极逃避的态度,非常失败地处理了此次公关危机。
陆小猫都能品出来的战火,陆凝霜当然更没遗漏,等笑够了,她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问两个男生:“你们又吵架了?”
回应她的是沉默,两个男生各自冷淡撇开目光。
陆凝霜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她使力拉裴箴言进门:“来,进来,箴言,你是到陆阿姨家来,不是到陆仅家里。”
两个男生小的时候,吵架以后谁也不理谁,每当这时,就需要陆凝霜祭出这句话,有了这句话裴箴言就能心安理得到陆家吃饭——他去的是陆阿姨家,跟陆仅没有关系,只不过陆阿姨家刚好有陆仅在而已。
通常情况下,用不着等到吃完饭,两个男孩子就已经和好如初。
这是裴箴言小时候自欺欺人的把戏,现在想来简直幼稚得发指,可陆凝霜哄他都哄到这个地步了,他要是执意离开,未免太不识好歹。
经过深思熟虑,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为了陆阿姨再幼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