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争论(1 / 2)
侯爷走后,侯府的几位小姐们便要开始跟着女先生学书了。除了轿子马车随从以外,还有笔墨纸砚书籍茶点一类,样样都需要操心。顾姨娘管家管久了,这些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她大权在握,又有私心,处事难免有些偏颇。
侯爷走之前,在兰姨娘屋里过了十夜,在顾姨娘屋里只过了两夜,那十夜里头说不定就让兰姨娘又怀上了。顾姨娘心中难受,在看看兰姨娘整日插花抹粉,妖妖调调,容貌秀美惹人怜爱,那小腰儿一扭一扭得惹人眼红不说,还额外得到侯爷不少好东西。顾姨娘在账本上看到,心里越发不痛快了,整日在房里骂兰姨娘狐媚子样。
丫鬟问道:“姨娘,今日兰姨娘出钱请了一台戏班子在园子里唱戏,请老太君和您一起听戏,穿什么衣服去?”
“不去!那狐媚子,骚蹄子,看了就生气!”
容元芙劝道:“娘,何必跟那起子东西生气,兰姨娘本就是老太君用来开枝散叶的东西,装狐媚子就是她的本事。不像您,是跟着夫人长大,又学了一身管家的本事。她如今受父亲宠爱,可是再过几年,等她人老珠黄,还不是您说了算。我劝您呀,还是去吧,免得她孝敬老太君开了心,再吹吹耳边风,又该是您的不是了。”
顾姨娘冷静下来想了想,也对,自己气昏了头,还不如女儿看得清。她摸着容元芙的头,叹道:“我的儿,到底是你读过书,明白事理,娘真是被气昏了头,只顾眼前一时之气,倒忘了长远。”回头吩咐丫鬟道:“挑那庄重颜色的衣服。那狐媚子不就爱妖娆颜色么,我就专门降她的妖娆颜色。”
一去,兰姨娘穿着一身雨过天青璎珞浅缎的新鲜衣裳,配着堕马髻,只簪一枚通透莹润的玉簪,配着数枚头花,腰肢纤细,楚楚动人。若不是眼神出卖,寻常人见了,谁会猜出她已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娘呢?
老太君也穿着颜色较浅的家常衣裳,神态平和,就是老听戏的。侯爷宠爱兰姨娘,兰姨娘又乖顺,时时孝敬,老太君自然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
偏偏顾姨娘穿着一身庄重衣服,隆重打扮,倒是把兰姨娘压下去了,不过听戏的时候,她为防止头上那枚衔玉偏凤掉下来,挺胸直背听了一场,看台四处通风,还吃着冰,她仍是流了一背的汗。
听完戏,她又争着送老太君回去,兰姨娘在老太君上轿后,用帕子掩住鼻子,嘲笑顾姨娘道:“姐姐今日听戏热着了吧,这头上戴的该有两斤重了,为了比过我去,姐姐辛苦了。老太君由我来送,姐姐就好好回去沐浴放松,不然这味道,啧啧......”
顾姨娘皱了皱眉,颇有怒意,兰姨娘又笑吟吟道:“姐姐别生气,我也是为姐姐着想......幸好儿侯爷不在,若是侯爷闻见姐姐身上的味儿,那两夜里头,又该减去一夜了。”
顾姨娘被激怒,扬手欲打,那兰姨娘故意凑上脸来:“姐姐,今儿我可没敷胭脂,姐姐打了,正好帮我上上色。”
说得顾姨娘险些怒发冲冠。幸好在动手之际,听到老太君咳嗽了一声,她按捺住怒火,对兰姨娘鄙夷道:“你虽然下贱,可我跟你不一样。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
说完,看也不看兰姨娘,送了老太君回去。但是一口气不出不行,正好丫鬟们捧了账本过来,看到学塾里的支出,顾姨娘想了个法子。
兰姨娘虽然受宠,但她毕竟不像顾姨娘这般直接接触到庄园,田产,商铺一类,是以在银钱上较为短缺。顾姨娘看着账本,断了好几处需要花费银子的地方。
容元芙看到,疑道:“娘,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学塾的这几处怎么也断了呢?”
顾姨娘笑道:“娘自然有道理。你缺什么短什么,直接跟娘说,娘会补齐的。”看着女儿一知半解的样子,顾姨娘唇边露出一抹报复的微笑:“兰姨娘那个贱人,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你不是有钱吗?我倒要看你能撑到几时!”
顾姨娘断了好几处需要银子的地方,譬如各房小厨房的补贴,丫鬟的胭脂水粉都断了,学塾也断了一部分供给。这些地方看着都不起眼,既有理由断,又是颇费钱的地方。平时不觉得什么,等真正实施起来,便显露出要命的地方了。
没过多久,兰姨娘果然沉不住气,暗中抱怨了几句。“恰好”被老太君听了去,得空时,她便问着顾姨娘:“这几日我隐约听见有人说短缺了费用,是什么缘故?那霄哥儿进学里,寒窗苦读,也是为了日后考取功名,为侯府增光添彩,府里自然要承担他学里的费用。怎么,你当家,却把这项给断了呢?莫不是当家当糊涂了?”
顾姨娘听了,连忙将手里的骨牌一推,站了起来。老太君摆摆手,她又坐了下去,暗中看了兰姨娘一眼,兰姨娘只是摸着骨牌微笑,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顾姨娘扯动面皮,也笑了一笑。
容蘅原本缩在角落跟九岁的容元莺玩翻花绳,听到这番话,也不玩花绳了,竖着小耳朵听戏。容元莺好奇道:“蘅妹妹,你怎么了?”
“我玩累了。姐姐,你能帮我拿些瓜子吗?我想吃点瓜子。”
容元莺摸摸容蘅的头,然后拿了一盘瓜子,两个小人儿一起嗑瓜子。
顾姨娘拿出平日当家的气势,一副贤惠的样子道:“老太君,我是万万不敢胡乱当家的。前几日外头的师爷说,府里的开销实在太大,咱们虽然不比外面那些小家小户的,但也不能日日都花钱如流水,白白浪费。是以我千思万想,诚惶诚恐找了几个管家媳妇商议,忖度着断了几处使银子的地方。”容元婳弱弱道:“姨娘,你是说,侯府缺钱了么?若真是这样,我愿意不要月钱,只盼侯府能减轻一些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