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为匪06(1 / 2)
对于程布仁临时追上来说要帮忙的行为,卞寻没有反对,但明显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事实上,自从踏上路来,他就鲜少开口,成日一副心机重重的样子。
对钟杳来说,奇怪的是程少宁和程布仁不说话了,哪怕一个对视,一个照面都没有。看起来也不像是两人吵架了什么,倒像是程少宁单方面躲着程布仁。
和程少宁相处的几天,钟杳已经充分地感受到了她的难缠。倒不是说她是什么心机深沉手段高超之人,事实上,她实在是个差劲的说谎者,钟杳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的不对劲,但她的嘴实在是太严实了,想要敲出一星半点的消息都难。
她只好另寻他路,程布仁的话倒多些。这个年轻人行事浮躁,性情也有些阴郁,但本性不坏,钟杳处着倒也觉得舒服。
程布仁对程立远的厌恶来自于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典型的水乡女子,性格像水一样柔软。她不是江湖中人,对一身匪气的游侠们只有怯意,却没料到最后嫁了个江湖人。但这个江湖人不会武功,文质彬彬,展扇一笑,便是说不出的风流。她对他一见钟情,但深知自己的婚姻应由父母决定,因此也不报什么期望,没想到他竟然上门提亲,坐在花轿上的时候还觉得像梦一样。
可这不是美梦,至少程布仁不觉得这是个美梦。
他懂事以来,便不曾见父母恩爱亲密的场景。母亲的身体孱弱,总是卧病在床。父亲却成天不着家,就算回家也鲜少来见她。
母亲在他脑海中最深的印象便是一个苍白瘦削的女子,望着门的方向静静发呆,有时默默流泪,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无力的样子仿佛说句话都会透支她仅剩的生命。
偶尔母亲会跟他说起父亲,带着点甜蜜,和少女般的羞涩,说着一些在他看来平凡无奇的事,看了他们相处的画面,他甚至觉得那只是父亲的敷衍。
可母亲不怎么觉得,她始终坚信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母亲的天真让他更加厌恶父亲。
可母亲也不总是说着父亲的好话,她总是突然欲言又止,亦或是深深叹息,不愿再提他的名讳。
母亲死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外面的路变得很是泥泞。父亲也不知是刚从哪个温柔乡赶来,急匆匆地,溅了一身泥点。
他走到门前,竟顿了顿,还有心思把溅满泥点的大氅脱下,用力搓了搓手才进屋。
程布仁恨死他了。
可是母亲很高兴,眼中陡然有了光彩,浅浅笑着的时候脸颊上荡出个梨涡,竟有些十六七岁少女的天真纯洁。她抓住他的手,笑眯眯地唤了声:“远哥哥。”
父亲没有说话。
“阿茹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阿茹不后悔。”
母亲手滑落的那一刻,程布仁发现自己无法再在这间总是安静的、寂寞的卧房呆下去,他并不想知道身后的父亲在做什么,是哭?是笑?是无所谓?
他转身逃出了这里。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我就没有再和他说过话,他也甚少管我,这样很好。”
钟杳看着他蛮不在乎的神情道:“或许,他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在乎程夫人。”
程布仁嗤笑一声,道:“嘿,我之前说的外室,可不是在开玩笑。还有,我母亲姓江,你可以叫她江夫人。要不是她希望我姓程,我也巴不得姓江。”
外室,最开始的时候,程布仁曾经提到过,程少宁被抱回来的时候,就被说是外室之女,只不过那个外室难产而死了。
“程少宁是你亲妹妹吧?说什么是我爹的女儿,都是在骗人的吧?”
程布仁挑挑眉,道:“他说程少宁不是我们家的人,那就不是我们家的人。”
钟杳突然笑了笑,道:“如果真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敢喜欢她?”
程布仁的脸色变得极难看,但钟杳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便不再为难他。
***
卞寻找乔家旧人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毕竟乔家唯一的女儿死了以后,两老打击过度,很快也相继去世,家中下人散的差不多了。
这次还是通过多方打听,才找到一个疑似在乔家当过绣娘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