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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昊出现在六乘海时,着实愣了几愣。
那一双眼珠在我身上打了好几个滚,皱着眉道:“你怎么又搞得这般下场了?”
俊上给我那药虽有奇效,然这一时半会儿却是难以好妥。
我揣着颗早已十分习惯的心,道了两声见笑。
他往椅子上一躺,叹了两口气,我还没开口,他已开口道:“我这可不是为你叹气,乃是那十分、非常可怜的俊上少君呐...”
话未说完,卡了一半在嗓眼里,引得他咳嗽了好几声。
俊上端着张脸慢悠悠踏进屋,“你方才说什么?”
帝昊一脸吃惊模样,愣圆了眼珠,“谁?谁说什么?”
我动了动身子,耸耸肩:“很显然不是我。”
帝昊猛然一指屋外,“哎呀,那是什么?”还没等我抬眼,早已一道白影到了屋外,嗓音飘至屋内,十分清晰,“俊上,不周山一事,咱们天宫见。”
帝昊虽是一向没个少君该有的模样风仪,但做事还很是靠谱。这些日子我待在这殿里,昭后并未来找过麻烦。俊上因我的伤,今日才见上帝昊一面。
见我半天没反应,他轻声道:“你放心待在此处养伤,待这天界诸事一了...”
我冷静看着他,摇头:“不,你去哪我便去哪。若是那诛魔剑的谶语当真不能破,我为你而死也没什么不可以。”
屋外树叶瑟瑟响动,风灌了进来,十分舒爽。
俊上垂眸不语,双眼一闭,沙声道:“婉华...”
我顺着桌沿摸过去,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若拼尽全力最后也还是抵不过命运,我才能心甘情愿死心,就像我同祝南亭。但凭几句妄言,俊上,我不会放手的。”
我这番言辞说得恳切,然,他突然看着我,道:“假若当时祝南亭未死,还好好活着,真相过后你会如何?”
这一双我从来都看不透的眼珠里,平静如常,直直盯着我。
“我...”字才一出口,我竟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实则这个问题我并非未想过,只是在脑子里恍过一丝疑虑,如今他这样一问,我却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假若祝南亭还活着,陶真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我得知真相。那么...
屋中沉寂许久,有些压抑,他笑了两声,一扫这气氛,“罢了,我...”
我打断他的话,“可他终究是没能活过来。俊上,让我跟着你。”
我还在抓着他的胳膊,他微微叹了口气,唇角一掀:“那必须待在痴情司内。”
我使劲点头,心中一喜,“你今日怎么有些悻悻然,似乎心情不好。要不然把碧泱若耶招过来,给你解解闷?”
他两眼一白,低头喝茶:“碧泱跟着你能有如今的性子,很是不容易。”
我哼哼两声。
此次返回天宫,我将碧泱留在了琅轩。一则我偷偷去探望过,昭后并未因我的关系苛待他。二则,俊上执意留他在此,我一点都劝不动。
是以,这回我倒是觉得我这一趟往返得十分无用。
早知如此,起初便老老实实待在痴情司,急忙赶往琅轩反倒得来一身伤。
此番回了天宫,才知道整个天宫如临大敌,着几个小仙娥打听,却也只听得说什么神镜现世,道万物终有定数,什么神尊、魔尊时隔万年,将再度降生世间。
而万物初始,便身负各自的使命,如天下之大势,分分合合。魔尊并不同于今日魔族的魔尊,乃是女娲、伏羲、神农时期未曾全灭的隐患,他的使命便是颠覆六界。故而,进来这些上古凶兽已有感知,开始蠢蠢欲动。
小仙娥说得煞有介事,脸色寡白,我感觉十分不好,若是当真,能催动诛魔剑的俊上,岂不是凶险异常!
然而,我也并没有想到,这份不好的预感来得如此之快。
那两日俊上有事出门,道是去往各处仙山看一看,不过四五日的时间便回来,叫我待在痴情司内等他。
我因想着有帝昊、孟章跟在他身边,便只嘱咐了几句。
可是到了第十日,他仍然没有回来,十二日一大早,帝昊急匆匆来了痴情司,把我叫去了静思殿。那是一处疗伤用的,非天族重伤者,万万不用被送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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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上再一次平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帝昊说这一路都没什么大的不对,偶尔遇到几个作祟的妖魔,也是很轻松的便了事了。只是到了瀛洲的时候,不知怎么俊上便有些奇怪。
与他缠斗的,不过是瀛洲的一块颇有些年头的石头精。那青石也没什么本事,只是撒了把青石灰糊了他俩的眼睛。正是这一把石灰,帝昊全然无事,俊上却长睡不醒。
天界诸神,查不出半分毛病。
重九霄不知何时进了屋子,立在我跟前,道:”也许有一个办法能救他。“屋中站着齐刷刷两排天神,个个锁眉凝神,听得这话,先是惊了一惊,后又嗤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