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023章(2 / 2)
纪元生抿了口茶,“后来我们该吵架还是会吵架,但我认错很?快,阿枝原谅的也很?快。”
茶凉了,纪元生冲门口喊:“阿枝,换杯热茶。”
没有人回应。
他嘟嘟囔囔,说阿枝不知道又跑到哪里贪玩,自己重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余烬没有再去碰那盘象棋,“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阿枝喜欢你,她,”余烬心里?隐隐难受,“她心里?有别人。”
纪元生瞧着他,“你媳妇跟你说的?”
余烬抿着唇,“我看见?——”
纪元生打断他,“我问你有没有问过她,她有没有亲口说过心?里?有别人?”
余烬沉默不语。
纪元生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
“看事情怎么能只用眼睛看,”他将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要用这里?看。”
余烬眼睛慢慢红了。
过了会?他低低开?口,“师父,我对她说了很?多很?过分?的话,她会不会?哭。”
也许,她现在正躲在被子里?哭。
纪元生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桌子上?做了一?半的风筝上?,“尾巴怎么是红色的?阿枝说要青色的来着。”
他一?拍自己脑袋,“幸亏想起来,不然做错了,待会?她又要生气。”
他放下下了一?半的棋,走到桌子前继续做风筝。
余烬一个人在那里坐了一?会?,起身回到客厅,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有几通未结来电,是陌生号码,他拨过去,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纪元生叫他进去帮忙,他放下电话又进了房。
蒋宅里?,阿姨在楼上?照顾老太太吃药,她的电话依旧放在一楼餐桌上?。
蒋烟之前那几通电话没有打通,阿姨很?快就会?下楼,她匆忙给余烬发了两条短信,删掉拨号记录和已发信息,已经离开那里。
没有人听到来电。
回到房间后,蒋烟没有换衣服睡觉,也没有收拾明天要带的行李,她关了灯,拉开?窗帘,坐在冰凉的大理石飘窗上?,抱着膝盖,眼睛紧紧盯着院子里?那扇大门。
他看到信息,应该会来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扇门安安静静,蒋烟的视线转向旁边那堵墙。
不久前,他就是从那里跳进来,带她出去。
那时他特意叮嘱她要小心,不要被家里?发现,她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这代表他不想让她回家,其实他也很?舍不得她吧。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时间越久,心?越慌,可再久一?点,慢慢的就不怎么慌了。
今晚天气特别好,月亮很美,蒋烟觉得好像一种讽刺,这样美的月亮,应该在告白那天出来才对,怎么反过来了。
窗口透着隐隐的风,她身体很?快变得冰凉。
她没有回到床上?去,依旧固执地等在那里,也许下一?秒,余烬就会?从那个墙头跳进来。
像上次一样,把她带走。
但他一?直都没有出现。
蒋烟一?动不动倚在窗口,睁着眼睛煎熬至天亮。
早上七点多,阿姨过来敲门,要带走的东西她昨晚已经帮忙收拾好,上?午十一?点的飞机,要早一点出发。
房间里没有人回应,她把门打开?一?道缝隙,看到床上?是空的,蒋烟坐在窗台上,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小团。
阿姨赶紧过去,“怎么睡这了?快下来。”
她握住蒋烟的胳膊,发现冰凉,赶紧把她扶下来,“你这孩子,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生病怎么办?”
蒋烟没有任何反应,任由阿姨摆弄,给她披衣服,让她喝热水。
早餐前,阿姨偷偷将这件事告诉了蒋彦峰,蒋彦峰没想到蒋烟抵触出国到这种地步,倔脾气跟她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吃饭时他看着唇色发白的蒋烟,到底心?疼,“你如果实在不想去,就晚一?些,过完年再——”
“我去。”蒋烟说。
她低着头,掩藏自己哭红的眼睛,“我去。”
蒋知涵特别意外,小声喊她:“姐!”
蒋彦峰顿了顿,观察她的神色,好像也没有赌气的意思,以为她想通了,“那好,待会?我送你去机场。”
直到上了车,蒋烟也没再说一句话。
蒋彦峰知道女儿的脾气,没有打扰她,径自开了笔记本电脑在一旁处理工作邮件。
他们的车行驶在那条通往机场的必经之路上。
蒋烟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枯树和建筑,心?一?点点的坠下去。
快到那条小路时,她忽然掉下眼泪,“爸爸,让我跟朋友道个别吧,我保证再也不跑了。”
蒋彦峰看了她一会?,没说什么,示意前面司机听她指挥路线。
车拐进小路,很?快开到车行门口。
蒋烟跳下车跑进车行,里?面只有雷子一?个人,蒋烟哭着问,“雷子哥,余烬呢。”
雷子看她这个样子吓坏了,“他不在啊,昨晚就去乡下师父那了,怎么了?”
蒋烟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他带手机了吗。”
雷子愣愣看着她,“带了啊,昨晚我还给他打电话了。”
“那他说什么了吗?”
雷子摇头,“没有,就说今天不一?定来店里?,让我好好看店。”
他看了眼守在车行门口穿黑衣服的男人,小声问蒋烟:“那是谁,你是不是有麻烦?”
他摸出手机,“要不我给烬哥打一?个。”
蒋烟沉默几秒,伤心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屋里?的几盆花。
是生命力极其旺盛的绿萝,在两个糙男人的看护下已经快枯死,经常一个月不浇水,蒋烟来了后,精心照料,长得越来越旺盛,其中两根枝桠已经长了好长,被雷子挂在墙上?当装饰。
“雷子哥,别忘了给花浇水。”蒋烟说。
雷子下意识点头,“啊。”
雷子眼睁睁看她上了那辆车,司机对她很恭敬,替她开?车门,手背挡在车顶边沿,怕她磕到。
直到他们离开?这里?,雷子才反应过来,跑到门口冲她喊:“哎!你去哪啊!”
没有人回应他,那辆车很快消失在路口。
余烬跟师父聊过后,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翻出冰箱里?之前留下的几罐啤酒,靠在窗口打开?一?罐。
窗外的月亮很美。
他想起早上他们还靠在一起,她睡在他的怀里?,那么依赖信任他。
还有那个未完成的吻。
师父说,看事情不能只用眼睛看,要用心。
她看到他受伤会流眼泪,误会他去那种地方会生气,有别的女孩靠近,她会紧张,小心翼翼试探他的想法。
她学车,学篮球,这些她没有说过,但余烬知道,都是为他。
生日时,她在寒风中等了他那样久,只为听他一?句生日快乐。
她抛掉女孩的矜持主动吻他。
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被他那几句话说的快要掉眼泪。
他忽然意识到只要碰到她,他就很难保持冷静,那次被崔良挑衅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余烬就在这样混乱的思绪下喝掉那几罐啤酒,也没有脱衣服,就这样靠坐在窗口昏沉睡过去。
早上醒来时已经快九点,他还坐在窗台上,那里有风,他浑身冰凉,头也有些疼。
他用指尖按压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已经冷静很?多,师父说得对,不管怎样,要听到她亲口说出来。
昨天他被激了一?下,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那么爱哭,没有人哄,这一?晚不知道要怎样难过。
余烬收拾好自己准备下楼,顺手拿了桌上?剩下的半包烟和打火机。
眼前有什么东西晃过。
那包烟下面垫着几张旧报纸,上?面有一?些灰色铅笔的痕迹。
简简单单的简笔画,像小女生的随意涂鸦。
这里?上?次是蒋烟住,她没有弄乱房间,早上起来还叠了被,所以陈姨没有特意过来收拾,应该是她留下的。
余烬盯着重复最多的那个图案,心?口突突地跳。
那是一个大写的字母Y,后面还跟着一?颗小小的心?。
跟两年前那个狂风骤雨的夜晚,陌生女孩递给他那把伞上?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