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在劫难逃(1 / 2)
李绥指腕上的力道很大,生生扯得陆璟蕴往前倾了倾,他眸子里的光火连天,在陆璟蕴看来却丝毫不在意。
“六殿下,有些出口的话语须注意分寸。”陆璟蕴眸光无温,冷冷的盯视着他,“这是你们李家的天下。”
“你是断然不会出手?”李绥也不管自己刚才的情急出口,只固执的问着,陆璟蕴仍旧不改口,“我说了我无能为力。”
“你可是陪了她八年的亲人!”李绥嘶吼着,嫣红血丝似是要溢出眼眶,手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陆璟蕴第一次缓下了清冷面容,叹息着摇了摇头,“于李家而言,我仅只是个质子而已。”
“是啊!你也仅只是个质子……”李绥喃喃着松了手腕,魂魄似是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无了力气,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是我太着急,想多了……”
陆璟蕴平了平衣领上数条褶皱,睃了眼瘫软下去的红裳,“今晚留下来喝酒罢。”
“母妃走时,静儿才那般小,现在却要远嫁了……”李绥说着说着竟低声抽噎起来,“是我这个兄长无用,对不起她……”
合欢花已尽数凋落,秋夜寒凉,李绥提着酒壶卧在石廊上,一口一口的喝着,清酒撒湿衣襟,寒气透骨,陆璟蕴命人将水掺进了酒里,“散散怒气就好,看着别让他喝醉了。”
“少主,今晚还去不去林家娘子那儿。”老管家肘间搭着暗黑披风,等着陆璟蕴回话,陆璟蕴却抿唇望着石廊下,“今晚就不去了。”
“这个老皇帝从来只重皇家颜面,连自己女儿都不要了。”陆璟蕴眯着眸淡淡说着,下一刻却转了眼瞥着无一点星子的黑暗夜空,“这天迟早要变。”
“少主,不要忘记您现在的身份,”老管家嗽声提醒着,“有些话不要乱说。”
“说不说也无所谓了,无能为力的事情最能压迫人心,人心都失了还有何可谈。”陆璟蕴拿了披风往石廊下走去,随手扔在了李绥身上,而后坐在石椅上静静的陪着他。
一夜平静无波,步珩微早起时,右眼皮突突地跳着,心口也难受得紧,莫非荣汉阗今日就要定案了?
步珩微喝了口凉茶,揣着象牙笏就出了门。多金哒哒地行出永宁长街,步珩微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湛青色马车停在陆府门前并无离开的迹象,她甚是纳罕地啧了声,这陆刺猬也有晚起的一天。
过了验鱼符处,步珩微仍旧没有瞅到陆璟蕴的身影,倒是瞥到了宫照安那张黑脸,“宫叔,你听闻公主远嫁南诏的消息了么?”
“你宫叔又不耳背,那么大的消息怎能听不到。”宫照安捏着象牙笏,急匆匆往前走着,步珩微拉着他的袍袖,“宫叔,大理寺是不是来什么大案了?”
“还能有什么大案,先前几起朝廷命官案,现在稍微有点眉目了,我得去跟刑部的几位老家伙复核复核。”
“有眉目了?”步珩微松了手,即刻追随上宫照安的步伐,“宫叔可否透漏一下是查到了什么。”
宫照安侧头压低着嗓音道:“那无色无味的空心兰之毒传自西域,现在已经追查到僧録司,有道度牒有问题,那位僧人应该来自西域,只是还没查到那位僧人现在何处。”
“僧人?”步珩微惊得一个岔步险些被青石阶绊倒,顺了气息后才又抓住宫照安得袍袖小声问道,“怎么会追查到僧人身上?一位僧人无缘无故谋害朝廷命官作甚?”
“你问我我也不知啊。”宫照安从步珩微手里拽出自己的袍袖,“现在需要调用刑部的案卷再次核查一下,你小子把嘴管严实了,可别把这点眉目给透露出去。”
“宫叔,你又瞧不起人,你见过谁能从言官的嘴里翘出过东西来。”步珩微不屑的撇了撇嘴,见各官员陆续往前走,她又想起了自己刚开始搭话的意图,“宫叔,静公主是不是六皇子的亲妹妹?”
宫照安点头叹息道:“是啊,这么一个惊天消息,也难为这俩孩子了。”
“李兄跪了三个时辰也无甚改变,两国之间的事素来不是我等能插手的,宫叔有时间去劝慰一下李兄罢。”步珩微将象牙笏抵在身前,刻意压低了声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