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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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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看着韩江雪戏谑的神色,即便再呆,也能猜到他言语中的隐晦之意。她透过后视镜看见司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登时红了脸,转头锤了韩江雪的胸口。

一拳软绵绵的,不痛不痒。不对,应该是不痛,但真的心痒痒……

即便在锦东城内,韩江雪仍旧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带着月儿北上去了军营。

玩闹归玩闹,月儿一路实在是疲乏,去军营这小半天的路上,她窝在韩江雪的怀里,柔软而安静地浅浅睡着。

呼吸都是极其轻的。

月儿也不知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汽车缓缓停下时,她依旧没有醒来。只觉得全身被托着,才回过神来。

大醒时,方发觉天已将将黑了,而自己被韩江雪抱着,下了车,正往他的营帐走去。

一路上有在换岗的将士,本列着队等候交接,见少帅抱着佳人入门,即便军纪严明不敢转头,但眼神已经一路尾随,看了个够了。

行伍之人,多是粗人,本是血气方刚的年华被困在这纪律严明的队伍里,脑子却仍旧是活络的,对于男女之事的桃色幻想,从未有断绝过。

有伤兵是见过少帅夫人的,彼时一身粗布袄子,便有着几分颜色。如今更是娇花一般的艳丽,难怪少帅这般捧在手心里了。

这天色渐晚,晚霞迷蒙,这少帅抱着娇妻进营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了。

月儿被冷风一吹,才真切地恢复了神志,她怎能感受不到这些灼灼目光,忙低唤道:“放我下来,你注意点影响。”

韩江雪此刻却幼稚起来,倒像是得了新宝贝的孩子,月儿越这么说,他偏越要大大方方地显摆一番。

韩江雪抱着月儿,像抱着温顺可人的小猫,他丝毫不会因为这份赘余而感到一丝疲累,身姿依旧笔挺,气息沉稳:“如今我方势如破竹,屡战屡胜。但诸位也知道,伤亡一直存在,西药紧缺,受伤的将士们苦不堪言。我看在眼里,也是急的。夫人心慈,见不得跟着我的弟兄们这么受苦,一个女人家,只身犯险,去云南买到了急用的西药!”

副官机灵,明白少帅骄傲的落脚点在哪,旋即高呼一声:“夫人万岁!”

有被少夫人照顾过的伤兵,一时间情绪被感染起来,紧跟着附和,大喊:“夫人万岁!”

一时间,群情激奋,士气高涨,月儿被众人喊得不好意思了,想别过头去躲进韩江雪宽阔的怀中,然而又觉得当着众人面,扭扭捏捏太过小家子气了。

月儿只好朝着众人微笑,抬了抬手,礼貌地挥舞了两下。

虽仍是被抱在怀里的骄矜,却丝毫不失优雅。

韩江雪昂首凝神:“好了,继续交接。夫人舟车劳顿,需要好好休息……没有大事,不必来打扰。”

韩江雪后半句语速放得极慢,眸光一转看向副官,副官即刻会意。

“是!”

此行北伐,月儿还没去过韩江雪的营帐,她深知出征艰难,即便是主帅,居住的条件也是十分有限的。

果不其然,虽不至于四下漏风,但毕竟是这绿色帆布搭起来的帐篷,保暖与隔音的效果都十分有限。

韩江雪将月儿轻柔放置床板上时还不忘了用一只手护住了月儿的后脑。

“床硬,将就些。”长眸之中透出了丝丝缕缕的愧疚。

月儿清浅一笑:“你能睡的,我有何睡不得?”

天地良心,月儿此言之意,是说“你能吃的苦,我也能吃”,可飘到韩江雪耳中,便生出另外一份缱绻含义来。

他唇角勾笑:“是啊,你当然睡得。这屋里有什么人和物,是你睡不得的?”

言罢,突然间俯身,一把遏住了月儿的脚踝,月儿不明所以轻轻挣了,却是蚍蜉撼树,纹丝未动。

韩江雪将那双脚放在自己的怀中,果不其然,冰冰凉的。

暖流从月儿的脚底弥漫到四肢百骸,月儿半是贪恋,却又羞赧不已。她看了眼昏黄的灯泡,又看向帆布帐子。

压低了声音:“快别闹了,这东西不遮光。让兵士看见了,说他们长官如何不正经的?”

韩江雪却不以为意,脸上依旧调笑:“给自己女人捂捂脚,也叫不正经?那你们还真是少见多怪……”

言罢,手上的力道突然向上,月儿一条腿被骤然抬起,韩江雪近乎虔诚地颔首,在那小腿上落下轻轻一吻。

那吻不似他的胸膛,而是清凉的,惊得月儿不由颤栗。

同样,也不由酥软。

月儿的上身不自主地蜷缩起身,苦苦支撑着她奇怪的姿势,她的声线都跟着颤抖起来:“别……”

月儿的小腿匀称而又紧致,蜷缩挣扎间,尽显着少女灵动的美感。

她的小腿猛地回勾,结果挣脱不了不说,身上缺乏着力点,上身实实在在地摔回了坚硬的床板上。

后脑“咚”的一声,一时间晕晕乎乎的,让月儿短暂的目眩神迷。

即便如此,她仍明白此刻帐外的人是看得见剪影的,口中仍旧呢喃:“停下……”

太过于羞赧了。

时间仿佛随着周遭万物都停滞在了这一刻,韩江雪身姿笔挺,双手抓着月儿的脚踝。而月儿此刻风姿绰约的娇柔完完全全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空气之中早已弥漫开来一触即燃的缱绻气息。

韩江雪的笑更加恣意了,眉梢眼角的戏谑已经充斥着情迷的意味。

他的身心都在动容。

“不向下了……好,夫人这么急,那我们就向上好了。”

韩江雪的吻攻城略地而来,一路开疆扩土,逆流而上。

他于她,总是温柔的攫取,温柔的释放,那么势在必得,却仍旧并不急躁,他坚信他可以四两拨千斤……

帐子之中一根粗劣的电线挂起来的孤零零灯泡给这暗夜之中带来无尽暖橘。

同样,也足以勾勒出二人薄汗微起的轮廓……

月儿羞赧不已,知道终究拗不过韩江雪的偏执,同样也贪婪享受着这份情动,她只得别过脸去,不去看他满眼的情深。

却被韩江雪别过脸来,迫着她与之四目相对。

粗喘中哼出来的声音,带着命令,也掺杂着哀求:“专心点,看着我。”

秋风萧瑟,于山林间呼啸,卷起万丈深林齐鸣。

终于,大帐的灯熄了,归于苍茫天地的混沌于黑暗。一切似乎都停止了,然而又没有真的停歇……

所有人都知道,一夜,鱼龙舞。

接下来的日子,月儿奔波于军营与锦东城之间,一面要顾及着城里的生意,一面又要到伤兵营去帮忙。

偶尔闲下来的空隙,月儿还想着去关怀一下韩江雪的衣食住行。

不过仗打到了收尾的阶段,更是行百里者半九十,他几乎是吃住都在指挥部里。

也就是送去一餐饭,一杯咖啡,一件厚衣裳。

也就是彼此安心地一对视,旋即便各自忙去了。

二人近乎都没有一点时间问一问彼此累不累,韩江雪的疲累是写在脸上的,而月儿同样是愈发消瘦起来。

月夜格外清冷,月儿披着小袄子,给指挥部送去了她亲手熬的热羹。

军官们感恩对她一点头,谁都不敢耽搁时间,便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了。而她也只能借着光晕远远地瞥上他一眼。

出了营帐,天上皓月当空,十月十五了。

于东北而言,将将已经入了冬,月儿却觉得晚风吹得舒服极了。人足够清醒,又足够幸福,当真是舒服的。

结婚数月,竟出了一种已经携手百年的错觉。

经历了这么多,承受了这么多,她反而愈发从容了。

她享受着此刻的时光,彼此是对方的所有,全情交付的,无所保留的。

哪怕忙到连句话都不能说,心底确实万般坦然的。

这就是月儿贪恋的爱情吧。

两个多月,漫山的树木从深绿到金黄,再到凋零破败……

终于,一场冬雪落下,薄薄一层,却足以掩盖住这世间的所有肮脏于不堪。

同样,也让这次剿匪落得了圆满的结局。

最后一场胜仗,端了最顽固的寨子。

终于在这个落雪的日子里,众将士庆贺着,韩江雪可以带着疲惫的笑意看着奔向他的娇妻。

把她揽在怀里,把她捧到天上。

当着众人的面,月儿肆无忌惮地握住韩江雪的大手,凑过小脑袋,哈出一口热气来。

热气在寒风之中化作一道白雾,却温暖湿润地包裹住了韩江雪的双手。

他满眼宠溺地看着月儿用小手揉搓着他的大手,一脸欣喜地抬脸问他“冷不冷”。

旋即,他突然反客为主,轻巧地一转腕子,将那双小手捧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的手心是那般滚烫的。

“有我在,‘冷不冷’这句话永远都该我先问出口。”

队伍浩浩荡荡回城,月儿在汽车上却并不显得特别兴奋。韩江雪从旁看着,明白月儿心中担心的是什么。

大夫人的威胁仍在,即便此行月儿功勋卓著,有了向韩大帅请功的资本。可倘若身世的事情被大夫人抖落出来,仍旧够月儿喝一壶的。

她忧虑着,韩江雪却不打算亲自为她解决这个问题。

这件事情,是夫妻二人唯一的心结,真正彻底的打开,必须由月儿自己来完成。

他揽着月儿的肩膀:“怎么样,想好了如何对付夫人了么?”

月儿坦诚地摇了摇头,她可以为了韩江雪上刀山下火海,可一到了自己的问题,脑子便不转了。

韩江雪循循善诱:“想要击溃一个人,真刀真枪的打,可能会赢,但也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和打仗一个道理,杀人容易,诛心难。找到对方的弱点,才能不战以屈人之兵。”

月儿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此刻还没想透,口中暗暗呢喃:“弱点,大夫人有什么弱点……”

“想要找到一个人的弱点,就要看她最在乎什么,靠什么生存。”

大夫人并不得韩大帅的心,守了一辈子活寡,支撑她活下去的,不过是大夫人的名分和……和韩江雪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过继给他的孩子。

名分已经在董家破败之后岌岌可危了,唯有这个隔着心得儿子是她的全部了……

月儿抬头看向韩江雪,眼神之中带着错愕,难道,她还要再去依靠韩江雪出面,真的与之决裂么?

这样一来,很容易把事情闹大,同样也会让韩江雪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韩江雪自然明白月儿的心思,继续引导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有时候,我们可以借助外力,达到一个更圆满的结果。想一想,能够击垮大夫人的,除了我,还有谁?”

月儿的心智被一点点撬动,韩江雪的言语似一道光,照亮了月儿迷蒙不清的思绪。

韩江雪能看到她眼眸慢慢清明,知道她开窍了。

“我帮你拖延三天的时间,你可以先不回家,捋好思路,找好帮手。如果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可以□□帮助。”

月儿确实还是需要韩江雪的小小帮助的,只是有偿……

“怎么偿?”

韩江雪低头,凑到月儿的耳边,气声低语:“当然是肉……”

月儿娇嗔推开他,韩江雪哈哈大笑起来。

那怎么办呢?哪有别的可偿的?

韩江雪回家,韩靖渠带着一众人等早已经等在了洋房门口。

韩江雪下车的刹那,夕阳的余晖倾撒在韩靖渠的侧脸上,将褶皱无限放大,韩江雪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老了。

英雄白首,是比寻常人更加痛苦的。他会更加感慨人生匆匆,更加留恋起曾经的荣耀。

韩江雪在这一刻觉得心软了,即便这个父亲偏心得要命,几度想要再抉择时抛弃他这个儿子。

但终究,那还是他的父亲。

韩江雪上前,言语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温和了许多:“父亲,我回来了。”

剿匪如此成功,韩静渠对于韩江雪此行还是十分满意的。他也听闻了月儿只身犯险采购西药的事情,心底对于他给儿子选的好儿媳,也是十分骄傲的。

“嗯?月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韩江雪仍旧古井无波,只是眸光不经意地扫过大夫人的脸,那种尴尬滞在脸上,似是做贼心虚,又似乎是在万般掩饰着。

韩江雪突然扯开笑意,关切一句:“母亲最近身体还好?”

大夫人突然被问及,吓了一跳,旋即调整好心神,好整以暇地回答:“好。月儿……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韩江雪眉毛一挑:“她敢回来么?”

顿了顿,舌尖轻抵后槽牙,不急不缓地加了一句:“她哪里还有脸回来呢?”

大夫人一怔,眼前的韩江雪意味不明,情绪虽然外露,却让人摸不到头脑。

他知道自己威胁月儿的事儿了?那他知不知道月儿的真实身份?知道了,又作何态度……

大夫人脸色惨白,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这话茬。

韩静渠不明就里,直接问道:“好端端的,怎的就没脸回家了呢?”

韩江雪收敛起眉目之间的攻击性,回头看向韩静渠时,早已云淡风轻:“小心眼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次偷跑去云南,也知道自己错了。就揣度父母也跟她似的心眼小,肯定是生气了,所以不敢回家了。”

大夫人一颗心乍起乍落,原来是这件事。

韩静渠却哈哈大笑:“看来是我平日里太严肃了,给你这媳妇吓着了。去,叫回来,一起吃晚饭。她这么自作主张虽然不好,但好歹解了燃眉之急,是功臣,生什么气?”

韩江雪却一把揽住父亲:“算了,爱回来不回来吧。她呀憋着要给您赔罪呢,三天后,搭戏台子请您听戏。索性让她忙去吧,也让她长个记性。”

言罢,带着韩静渠往屋里走:“咱们吃饭,这么久没吃家里的饭,都饿了。”

终于,月儿在紧罗密布的三日准备之后,搭好了戏台,请好了戏班子,据说是北京城里经久不衰的红角儿,只搞得神神秘秘的,让人一阵心痒痒。

韩静渠此刻坐拥东北,荣华富贵已经久了,并没有什么稀罕玩意能撩动他心了。

即便这红角儿再神秘,他也不太在意。

他老了,对于女人,已经没有那份冲动了。能够赏脸,其实不过是给儿媳一个台阶下,也让家里热闹热闹罢了。

台子搭在离帅府并不十分远的一处四合院里。天井中搭着棚子,不似专业的戏楼,但也是花了心思,一点看不出简陋来的。

大帅带着一众家眷去逛戏园子,既不安全,又太过惹眼。如此私密的空间,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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