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1 / 2)
宓水王只在日月寝殿里待了片刻便离开了。同倏十分谨慎,虽答应他让他与公主独处,实际上却留了一丝神魂在殿内。他看到宓水王将日月的手掌托在掌心,对着她默默垂泪。舔犊情深,这让一向情感缺失的同倏也颇为动容。王离开后,同倏为公主复诊,除了那空洞睁着的眼睛,其余并无异常。
……实在是太奇怪了。同倏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的杀气冲撞了医阵?
至天明,晏致头疼欲裂地醒来,思索了一番才察觉自己是在风息的寝殿内。天色刚蒙蒙亮,让人辨认不出时辰。他龇牙咧嘴地翻身坐起,看到风息委屈地躺在榻上,身上只批了一件大氅遮风。
风息眠浅,晏致的动静惊醒了他,眸色几乎是瞬间便恢复清明。
“喝了你的酒,还睡了你的床。”晏致懒洋洋地作揖告罪:“鸠占鹊巢也不过如此。”
“言重了。”风息披上衣服、
守候在厅外的侍女听到屋内交谈声,隔着薄如蝉翼的屏风福了一福问道:“风护,晏道长,可要洗漱了?”
两人遂一起往偏厅走去,晏致玩笑道:“下次再这样,你大可和我挤一挤,何苦委屈自己睡一夜腰酸背疼的?”
风息瞥他一眼,道:“你说的。”
两人刚擦过脸漱完口,那边就有内侍官急匆匆地来通报:“晏道长,同护有要事相邀。”
晏致与风息对视一眼,放下刚拿起的筷子快步跟上。到了日月寝殿,却好像也没那么十万火急。同倏守了大半夜,双眼很是疲乏,衣袖一挥带起帷帐,晏致一看便震惊失语。
“如你所见,就是这样。”同倏打了个哈欠。
晏致脑内闪过风息。早上起床时看到风息外衣未除,昨夜他醉得沉,根本不知道风息的动向,而他又是领了帝命为天梯而来,更何况,命里杀戮极重之人才有本事冲撞这个春日宴……同倏似乎料见晏致在怀疑什么,冷冷道:“不是风息,我认得出他。何况如果是他的话,公主何止睁眼,恐怕已经七窍流血一命归西了。”
晏致半道认识风息,只知道玫瑰堂行事诡秘且杀伐果断,风息又是八大护法里最顶级的杀手,应该是背了很多人命。但此刻听同倏一说,觉得自己还是预判轻了。
“看来晏道长不知道,”同倏没有表情地微微一笑,“曾有一派下仙门名为觉辛,全派上下为魔摄魂,那时候你们小虞山也正是自顾不暇,风息一人屠了觉辛一门上下一千二百八十条人命。”
晏致怔愣失语,小虞山自顾不暇的时候……当是二师兄入魔之时。自那时起,追冰上师便在小虞山加设了一重洗华门,杀戮过重之人永世不得踏入,否则必得受宓落之火焚心之痛。
“也罢,反正人也是他杀的,他怎么都不冤。”同倏伸了个懒腰:“晏道长,到了这个关头,公主再受不得冲击了,你可有守阵人选?”
“纪迢。”晏致脱口而出。
“你跟他很熟?”同倏一掀眼皮。
“你难道不熟?”
同倏冷淡地一摊手:“传说典籍里的人物,谁知道是人是鬼?时移世易,人心难测,消失了这么上百年,你又怎么确定他没问题呢?”
晏致掌心一番,召唤出其貌不扬的鲸落:“凭他。”
同倏挑了挑眉,等着下文。
“鲸落是纪迢送给我的。”
“!”同倏瞪大眼睛,缓缓说出个:“……操。”
衣袖回落,鲸落消失,晏致道:“纪迢若出问题,鲸落必生异变。它是天下至纯至净之器,一生都跟随当初降服它之人的心志,若纪迢堕落了,鲸落也就入魔了。”
同倏被说服,又眼馋:“干净吗?让我摸摸?”
晏致:“……”
这种时候也放不下洁癖吗?!
然而此时提及鲸落,晏致心里又突然想到了另一桩事情。他在不耽园第一次见到纪连翘之时,便借故让纪连翘触碰过鲸落。那时的争鸣之声做不得假,分明是鲸落碰到故主的反应,怎么弄到最后,纪连翘竟不是纪迢?头秃。谢斩必然有事瞒着他。
想什么便来什么。手腕一麻,一颗小石子应声落地,在脚边骨碌碌滚了两圈。晏致顺着半开的窗户看出去,见窗外垂着条紫藤萝枝。
这儿哪有什么紫藤萝?有紫藤萝的是……晏致心中有了猜测,飞身出去,在半空翩然一翻,稳稳落在了屋檐之上。本以为会看到谢斩,没想到却是纪连翘。他开了结界,寻常人看不到他。
纪连翘冲他一拱手:“晏致,麻烦你了,淮南如何?”
“吃饱了骂你,骂累了睡觉,睡醒了继续骂你。”
纪连翘我无奈一笑:“见笑了。”
“还好,他说要跟你割袍断交。”晏致饶有兴致地看他,“你果然会武?不说这结界,刚才那一击,巧劲用得极好,说明你对灵力的运用炉火纯青。”
这就好像治大国若烹小鲜,精纯至熟之后方能举重若轻。纪连翘心想,那得问我身体里那个热衷帮我作弊的神仙了。不过他并未反驳,坦然道:“此事说来话长,他日定会告知。上次纪上仙突然发难,谢谢你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