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2 / 2)
银淼这条不知自己惹了祸的小蛇还喋喋不休诉说着找到君免白的喜悦,“三公子,我可算见着你了,我去邬都找你,向叔说你到这里来了。”他还想和君免白说自己终于幻化成人形,但君免白的安静让他察觉到了点空气里的寒意,他声音渐渐小下来,不安的盯着君免白。
君免白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责备也没有不满,只是道,“你先回去,我待会再找你。”
银淼看看君免白,又看看远处的楚季,张了张嘴,很怂的不敢反驳君免白的话,哦的一声,便一步三回头的往反方向走,心中却疑虑,怎么他觉得三公子和那臭道士的关系有些不一般呢。
银淼一走,这偌大之地便只剩下君免白和楚季,地面有怨灵的血气,空气是初冬的凉意,楚季挺直站着,身姿颀长,水蓝琉璃珠在日花下折射着冷色光芒,一如同他的面色寒如霜雪。
他见君免白缓步向他而来,每走一步,便勾起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像是要把他心中对君免白所有的印象推翻一般,明明朝他而来的君免白还是那张玉面清姿的脸,但却仿若不是他所认识的君免白。
他最恨别人欺骗他,而君免白却足足骗了他两个月,他明明会法术,却佯装文弱书生,他明明与妖为道,却假装兢惧鬼怪,到底哪个才是君免白——是人,还是妖?
竟是将自己耍得团团转,好一个君免白。
楚季用力压下心头浮起的丝丝缕缕的怒气,夹杂着些许难以察觉的抽痛,定定的看着君免白,等待他一步步向自己而来。
直到君免白站定在自己面前,用他熟悉的带点软意的音色唤他,“道长。”
事到如今,君免白还能这般镇定的唤他,可是他却无法像往常一样纵容君免白对他所做的所有小动作小心思。
“君免白,”楚季咬牙,目光微抬,尽是寒霜,“还是我该唤你一声,三公子?”
君免白眸光暗淡下来,唇微抿,“我知道是我有错在先,你气我也是寻常。”
楚季冷笑摇头,骄傲如他,哪怕是伤心也要用最坚硬的壳将自己包裹起来,凉风吹过,他讽刺一笑,“我何德何能气你,这段日子,我被你蒙在鼓里,你看足了笑话罢。”
滔天的怒火骤然从心里燃烧,楚季垂在身侧的手捏得生疼,青筋浮现,再难自抑,君免白对他的好在一瞬间变成了笑话,他究竟是有多愚昧,才会毫无防备的以为眼前这人是真心待他。
君免白感受到楚季对他的排斥和冷意,面色一沉,“道长,我无心骗你。”
初始对他一见惊艳,君免白只是惶恐楚季一旦知道他的身份会对他退避三舍,若不用在人界的身份接近他,楚季又怎会对自己放下心防。
君免白知晓自己有错在先,他也愿意承担楚季的怒气,但从楚季眼里看到失望和冰冷之时,君免白才发觉他这段日子似乎真的做得太过火了。
“无心?”楚季浮现冷笑,声声质问,“你无心假装人接近我,无心欺骗我你不是妖,也无心让我担惊受怕你会被妖物所害?”
每一次遇见妖物,楚季心中都极怕君免白因为自己而受伤,在他心里,君免白是那样一个文弱需要庇护之人,可惜君免白却一而再再而三欺瞒他,将他的担忧看在眼里,实则怕是在暗地里笑话他的不知天高地厚。
楚季音色骤然低沉下来,身子微微发着抖,“那夜,在客栈的妖物是你?”
他赶到君府,妖气萦绕,只见受伤的君免白而不见妖物,早在那个时候,他就该察觉的,却因为受伤的君免白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
再追溯之前,原来他和君免白早就见过面了,打从一开始,君免白便在骗他。
可如今,君免白却要用一句无心来搪塞他,枉他还真心实意对君免白承诺要为报仇,可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当时君免白心中怎么想——是不是笑话他的不自量力。
他望着君免白淡淡的神色,与素日大相径庭,可亲耳听到一声是在君免白的薄唇里倾泻出来,楚季才察觉到心中麻麻的刺痛,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这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只有他一个人在其中扮演着可笑的角色。
过往点滴皆成了催动楚季怒意的致命符,他只觉冲天的怒气和痛苦将他埋没,转眼之间连思考都无,斩云剑已经落入他的手中,在君免白略为惊愕的神情中握剑朝他袭去。
刹那风残云卷,往日一幕幕化作清萧剑气,直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