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2 / 2)
“不为别的,”沉仞没有温度的眼深深凝视着如梓,“屠门罢了。”屠门两个字轻飘飘的落在仓夷门前,如雷贯耳。
七百年他未曾得到的,七百年后他不会再失手——而仓夷,便是沉仞重新起步之地。
他要所有人看清楚,谁与他斗,都不会有好下场。
眼前骤然浮现起一张清俊的脸,猛然间又交替着红色身影,沉仞眸色晦暗不明,再抬眼,不顾仓夷众人各色,掷地有声,“杀。”
风云骤变,狂风大作,安宁的仓夷刀剑声响彻山林。
鹅黄色的身影一个踩空从斜坡处跌落下来,锋利的树枝狠狠刮过他的手,银淼吃痛的惊呼,正想爬起来,耳边猛的灌入一声惨叫,极其清晰和凄厉,直传到他心里去。
他整个人震住,身体剧烈抖动着回过头去看仓夷的方向,只见素来清明的仓夷被一团黑雾包裹住,而天空上漂浮着淡淡的血色,那般触目惊心,银淼似乎闻到了那令人作恶的血腥味,他捂住嘴,瞳孔猛烈收缩。
小黑哭喊的扑进他的怀里,抖成一片落叶,稚嫩的声音夹杂着化不开的哭腔,“三水,仓夷......仓夷......”
银淼睁着眼,眼泪哗啦啦的从眼眶里跑出去,灼伤他整张脸,他颤抖着在心里将小黑的话个补完,仓夷......没了。
他捂着嘴嚎啕大哭起来,回想起方才如梓凄然的神色,他早就知道今日凶多吉少,所以送自己走,可是他一个人活下来,要怎么和上神和臭道士交代。
银淼是个胆小鬼,他没有勇气回去送死,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不顾鲜血直流的手拉住小黑拼了命往后山出口跑。
他要留着这条命去见蒋遇雁......他不能死,不能死。
不到一刻,鲜活的仓夷便成了一片废墟,遍地都是血污,清虚和三位掌门拼死护住道馆大门,如梓的青云剑染成浓郁的血色,他素白的衣衫溅上不知是同门还是魔界的血,眼前尽是浓郁的血色,青云一挥,凄厉声响起。
仓夷的弟子越来越少,如梓低吼着提剑厮杀着,眼神被血染成红色。
过往的岁月一一掠过,儿时跟随师父修炼,少年楚季跟在他身后,如梦如幻,与眼前的混战交叠在一起,变得不真实。
一道苍老的凄厉的叫声骤然响起,如梓满目苍凉看过去,道馆门口的曾群师伯骤然倒地,沉仞冷酷着一张脸站于一侧,三两下便又令曾训陨命。
如梓低吼一声杀死身侧的魔物,狂奔而去,沉仞目光冷冷的望过来,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他打击出去,跌倒在低,从嘴里吐出一口浓郁的鲜血,染红他胸前的道服。
如梓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杀红了眼令他平时的温润形象荡然无存,道观门前,清虚奄奄一息被沉仞提在手中,而曾蜀浑身淌血跌在一旁,他大吼一声,不顾一切提剑冲上去,这一回,沉仞没有阻挡他,但随之清虚口中呕出大片大片的鲜血,仓夷一代掌门,便这样葬命在沉仞的手中。
青云剑剑光挥去,沉仞侧着身微微躲过,如梓冲到曾蜀身边,护住曾蜀,脱力的跪下来,颤抖的扶住曾蜀的身体,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师父......”
曾蜀眼睛半合着,俨然出气多进气少,他用力握住如梓的手,奋力将如梓推出去,“去找君免白,走,走啊。”
如梓心如刀割,昔日仓夷的风光已经不再,眼前是刀光剑影,血海连天,耳边是同门的惨叫声,而他身为仓夷大弟子,却什么的做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门师父死在魔物之下,他该怎么做,他如何能苟活?
可是曾蜀却用尽全力将他推开,颤抖的用身体去挡开沉仞的攻势,“沉仞,贫道和你拼了。”
沉仞面对这血气冲天,却是面不改色,他本就属于阴暗之中,唯有血腥能让他痛快。
既然有人送死,他也不介意大开杀戒,沉仞眼皮子微微一掀,眸中闪过杀气,修长的五指拢了拢,如梓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见得日日笑眯眯的曾蜀如同一个断线的风筝从他面前飞出去。
屠门......屠门......如梓僵硬的转眸,不知何时仓夷只剩下他一人踉跄站着,而他站着的土地淌着的是与他共生存同门的血。
眼前恍然闪过楚季的笑容,那样爽朗明媚,他穷尽一生埋藏在心里的师弟,他未能允诺,未能保护好整个仓夷。
如梓的青云剑骤然落地,他整个人跪下来,从喉咙口发出嘶叫一般的悲鸣,眼前是绛紫色衣袍,沉仞冷漠道,“只要你将楚季的身份告知,我留你全尸。”
如梓抬眸看着面色冷冽的沉仞,凄然一笑,一字一顿,“你休想。”
沉仞神情未变,既是如此,也便没什么多言的。
如梓一心求死,自是不会畏惧。
而此时,天边忽然被劈开一般,一道浓烈血红身影匆匆赶来,沉仞抬眸望去,只见姜瑜秀浑身杀气而来,他身侧,跟着一个清隽少年。
与他为敌么,沉仞微微眯眼,周身戾气便如同要冲破天地一般,浓烈得令人心悸。
作者有话要说:怕你们打我......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