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辽国使臣（1 / 2）
包拯心情复杂，黝黑的面庞也遮盖不住一脸的愁容。
若是十几年前，他也想不到，兜兜转转，最后会是楚楚陪伴他余生。但楚楚与他虽已是夫妻，可总有些相敬如宾之意，不同当年那般亲密。
思来想去，大概是觉得他心中尚念着小蛮，那原本该是皇后的柴郡主。
他与小蛮历经种种，甚至到最后一切真相大白，双双豁出性命跳崖。当然，最后没死成，归回了相识的风月小镇，过着隐居的生活。
可他与小蛮的分歧早已暗中埋下了伏笔—小蛮为了自由为了维护皇权统治，可以按照原定的计划帮助仁宗自杀构陷庞统。而他包拯是厌倦官场的尔虞我斗，但终究放不下自己坚守的道义，放不下为百姓争一个真相。
所以，当八贤王亲自来寻之时，原本隐居风月镇当大包的包拯重新回了开封。
因此自然而然分道扬镳。
可既然做出了抉择，他包拯又什么时候后悔过？
但这话坦诚剥析，恐怕也没人信。毕竟，那是他半辈子第一次如此积极主动去追求。而他与楚楚一开始成婚，是带着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意味。
也因此，现如今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去谈及。
止住了自己私人的情感，包拯叹口气，苦笑了一声：“先盼望着咱们官家早日定下太子爷吧。庞……”
包拯声音压低：“隐逸村之案不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公孙策面色变了变，许久吁出一口气：“那你得与包大娘解释解释清楚，让她别求送子观音保佑你们，该求观音保佑，千万别传出庞贵妃有孕的消息。”
庞太师即便是为大宋，但某些手段总是过于残忍了。仁宗应不会动手逼太师辞官，但下一任帝王，总归想办法杀鸡儆猴，树威严，得民心。
听到这话包拯眼眸闪了闪，附和了一声，“是啊，庞贵妃不能有孕。”
—很奇怪的一件事，庞贵妃为何多年得宠却没有身孕。以正常逻辑而言，庞太师用不着勾结辽，直接想办法弄一个皇帝外孙不就行了？狸猫换太子，庞太师已经换过一次了，第二次难不成就不敢了？
“外甥似舅，有没有可能？”公孙策指指牢房，声音压低了一分，“据说人感染天花，官家和贵妃以一日三餐的频率朝太医施压？”
包拯直接推了一把公孙策：“公孙先生，你有多远走多远。本官还想多活几年，这么惊悚的联想你怎么想出来的？多吃个鱼头补补脑。”
说完，包拯一甩袖，朝牢房而去。
一入内，包拯早已敛了种种私人情绪，神色无比复杂的看着摆着积木玩的庞昱。此刻，庞昱神色肃穆，认认真真的模样，除却面色有些白嫩外，有九成倒是像极了昔年那摆弄着飞镖，说着“有趣，真有趣”的飞星将军庞统。
所以说外甥似舅这个可能性绝对没有。庞统有个遗腹子，倒合情合理，尚且让人能够接受一分。毕竟，庞统风流，红颜知己挺多，比如他们曾经遇到过脸谱杀人案中的巡抚刘夫人。且以庞太师的性子而言，若是庞统谋、反，那逼人先留个香火也是应该的。据说，庞统每次出征前上战场前，庞太师总要逼生呢。
故而，对于庞昱身世的揣测，主流都觉得有六成是庞太师老来子，四成是庞统遗腹子。
“安乐侯，你今年几岁了？”包拯想着庞昱身世的可能性，横扫了眼陌生的，却充满童趣又富贵的牢房，缓缓顿在庞昱眼前，看着人的正脸，问道。
“十五。”庞昱剐了眼展昭还有走进来的公孙策，跟包拯告状道：“我起码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无耻耍赖。尤其是某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直接把棋子留着，宁死也不往外走！”
展昭毫无愧色：“这叫策略，有规定不能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吗？”
“包拯，我要见五鼠，我要姐夫也封他们一个官。”庞昱傲然昂起脑袋，活像打赢了的小公鸡，瞥了眼展昭：“到时候某只猫只能哇哇大哭。”
“你说封就封？”
虽然不想跟庞昱抬杠，但是一提死对头，展昭还是忍不住想激庞昱一下。若是真封官了，他总有理由拉着锦毛鼠在包大哥身边，让他感受感受为民请命的那股豪情，不比疯魔武林差。
“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庞昱站起了身子，故意拉长了调子，同时将积木盒往展昭身上扔，哈哈大笑着：“我是你活祖宗，哈哈哈哈，想激我？小秃头，你这蠢的。看看八贤王，都斗的满脸起皱纹了，大反派还是我爹。”
“庞昱，我们与太师关系不管如何，你身为人子，怎么能这么形容自己的父亲？”包拯站直了身，满脸的惊诧。
“我爹说了，做人要认清事实，别虚伪。他每次除夕辞旧迎新的时候都得意摸胡子。”庞昱伸手摸了抹自己不存在的胡子，学得活临活现：“哎呀，小螃蟹怎么办，你老爹我又蝉联一年大宋第一奸臣了。来，我们一起许愿吧。”
“老螃蟹，许愿什么啊？”
“愿八贤王那老匹夫活久一些，不然朝中竟是蠢货，爹爹要无聊死的。”
庞昱学完，趾高气扬，手点点开封众人，“我爹每天上朝肯定都是这么想的：好无聊啊，都是帮蠢货，大蠢货小蠢货，还不如宝贝昱儿聪明。”
“说了半天，你还是给自己脸皮贴金？”展昭嘴角抽搐着。
“你包大哥白纸黑字亲笔书写的。”庞昱说得理直气壮：“我就是最聪明的。”
展昭气得想打人，“我们那是给八贤王面子。”
庞昱做鬼脸：“过程不重要，结果就是我赢了。”
见两人又闹起来，公孙策拍拍包拯的肩膀，道：“我倒是明白为何八贤王千叮咛万嘱咐了，这庞昱是集庞家傲气一身，仗着自己年龄小，完全能气死人不偿命。”
“公孙策，”包拯却是未理闹着的两人，手指指庞昱用来藏玩器的箱子。箱子里玩器一堆，但是他一眼却扫见了那小小的木盒，不由得面色难堪着：“暴雨梨花针。”
“什么？”公孙策面色骤然白了一分。
他虽然未参与当年的案子，可也知晓凶手卓云用此凶器杀人。而且庞太师屠杀隐逸村后，据传现世的最后一盒暴雨梨花针也消失无踪无影。
展昭听闻两人的话，也跟着目光转向躺在箱子里的暗器之王。
庞昱跟着回头扫一眼，见人个个失魂落魄盯着他玩器箱，不由顺着众人的目光。而后过去把盒子拿起来，还特意在包拯面前，显摆了一下，问道：“你们也知道这个暴暴刺猬怎么玩吗？”
一听这话，所有人面色愈发黑了一分，紧紧的盯着庞昱。
“这里有个按钮，一按，噼里啪啦好多针，能立马把人射成刺猬。”庞昱说着说着，感受到一股寒气逼来，扫眼神色如出一辙的表情，有些后怕的退了一步，张口就喊：“封大叔。”
封一寒似鬼魅一般，都不知从何钻出来的。众人只觉一眨眼的功夫，庞昱身前便多了一拔剑相对的封一寒。
展昭也出剑相对，神色带着浓浓的提防。
这封一寒，二十几年前他便对过招。
败了。
但那时候那能说自己年幼，长大后再战！可现如今长大了，展昭紧张得吞咽了一下口水，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五成的把握能够赢过一个五十岁的糟老头子。
而展昭对面，庞昱有了仪仗之后，问出心中的好奇来：“你们这什么表情？不过唐门暗器罢了。”
“唐门许久未接单，而且唐门暴雨梨花针的制作手艺早已失传五十年之久了。”展昭面色沉沉：“最近一次出现的就是在隐逸村。”
“楚楚姐姐都放下过往，重新生活了，你们怎么还纠结？”听到这话，庞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而后傲气无比：“那是你们跟唐门不熟，我先前那手镯也是唐门做的。”只是被他哥又加工了一下下，当做呈堂证物毫无破绽。
“怎么可能？唐门老太太早闭了山门，不见外客，如何会替你做手镯？”展昭作为半个江湖人，也自觉知晓些江湖事情。对于愈发有些困惑，问道。
“那不是你们自己傻吗？用脑袋想想也知道啊，崇庆七鹰若不是我庞家心腹，怎么会让他们狸猫换太子啊？”庞昱含枪带棍：“又不是随便几只小猫小鼠就能委以重任。所以，唐门与我庞家有旧，不是更加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你们脑袋转快点，成不成啊？”
展昭气的面色涨红，拔剑：“包大哥，我要单挑封一寒。”
“封大叔，冲啊。”庞昱捏拳。
听到这话，封一寒往外一指。
旋即，两道身影消失在牢房内。目睹这一切发生，公孙策难得黑了黑脸，语重心长：“庞昱，你该庆幸展昭不对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动手，否则就凭你这性子，庞太师派再多人保护你都没用。你怎么能那么说话，还各种出言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