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1 / 2)
沈星箩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江山来医院接的她。
江山出发之前给盛和洲打了个电话,是宋明洋接的,宋明洋告诉了他,盛和礼突然进了医院,盛和洲赶去医院看他哥了,去的时候电话没带走。
江山心里一紧,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他心里实在烦躁。
江山对宋明洋交代一声:“你去盛家的时候告诉盛和洲一声,星箩这边出了大事,让他赶紧过来。”
宋明洋应了,转头却把这个事情完全忘记。
江山知道盛和洲对沈星箩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爷爷对沈星箩意味着什么,上一年盛家爷爷过世的时候,还是沈星箩陪着盛和洲身边,那么如今,沈星箩除了浩浩,最想看见的人应该就是盛和洲了。
偏巧事情都赶到了一起。
江山到医院把沈星箩接走,等到了家,盛和洲都还没联系他们,他再给宋明洋打电话却打不通了。
江山恼得当场砸了手机,转头却还继续安慰着沈星箩。
沈星箩没要江山跟,她自己推着浩浩从江家回了家。
家里一片黑暗,毫无半点灯火,平时她这个时间点回来,爷爷都会掐着点在院子门口等她。
总归是有一盏灯在等着她的。
浩浩还在轮椅上睡着。
沈星箩把浩浩放下来放在床上。
浩浩身上的睡衣需要换。
她转身出去找睡衣。
往常爷爷是把睡衣挂在浩浩衣柜里,她推开门打开衣柜,衣柜里并未看见浩浩的睡衣。
沈星箩略皱了眉,不知道浩浩的衣服在哪。
她张嘴就喊:“爷爷,浩浩的睡衣在哪啊?他要睡觉,我找不到睡衣了。您都给放哪去了?”
东屋正院一片安静,恰好一阵风吹过,吹着院里的树随风摇晃,树影婆娑,远处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跑出来了,家里大人在叫孩子回去。院子外面都是说话声,车流声,来来往往的,只有这个院子,除了树影就只剩她一个人。
沈星箩忽然悲从中来,蹲在地上,绝望而孤寂地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像是旷野的孤狼,抬头只见月光,奔着月光而来,旷野上只有她,不说同伴,连风声都不想与她为伴。
沉沉的绝望包裹住她,自此之后,世间再无人问她粥可温,再无人为她布置退路。
在医院的沈星箩没有哭,从医院出来去太平间的时候她没有哭,哪怕江母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只有现在,当她回头问,爷爷,睡衣放在哪的时候,她知道她真的失去了这世上最疼她的人。
院子空寂,没有其他人听见她的哭声。
她在浩浩的房间,哭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浩浩,浩浩躺在床上,艰难地转过来看着她,嘴里啊啊几声。
沈星箩站起来,满脸是泪,她走到浩浩身边,把浩浩抱在怀里。
“浩浩,我们没有爷爷了。”
浩浩才11岁,不知道没有是什么意思,听到了没有爷爷,转头到处在找爷爷。
沈星箩心里更加难过。
她心里窒息到无法呼吸。
把浩浩放回床上,转身跑出房间。
院子里一切都跟爷爷在的时候没有两样,院子里养了一丛蔷薇,叶子尚是绿意盎然,树上还挂着一只画眉鸟。
爷爷喜欢遛鸟。
她抱着自己,忍不住蹲在地上,前路茫然得看不见方向。
正好这个时候,盛和洲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星箩看着手机上来电显示跳动的名字,怔了半响。
终于,她伸出手,把电话接通。
盛和洲在那头问她:“你在做什么?”
沈星箩隐隐能听见他那头传来的音乐声,看来是刚从舞台上下来。
她隐隐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应该是没有未来了。
沈星箩没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沈星箩在殡仪馆给爷爷办了追悼会。
她姑姑知道爷爷过世了之后,沉默着来了殡仪馆,她三叔沈伟光也来了。
灵堂之上,来往亲友悼念爷爷,让家属节哀。
沈伟光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经不住讲究,但就算上了法庭也只是家事,医院里没有监控,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恰恰相反,他还在惦记沈星箩手里的房子。
沈伟光跟姑姑躲在灵堂后面。
姑姑一脸谴责地看着他:“你还想做什么?把爸害死了还不够?”
沈伟光不屑一笑:“我说姐,我叫着你儿子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现在拦着,您也忒会做这个好人了吧。”
姑姑沉默了会,“我儿子已经送出去了,我不会再给他一分钱也不会让他回来,至于你,你害死了爸,你会遭报应的。”
沈伟光:“遭报应就遭报应,我做了初一就不怕再做十五。那套房子你不要,我去要。”
沈星箩怔然看着灵堂。
爷爷就躺在这里,等追悼会结束就会送去火化,她眼睛一直看着灵堂中间,连身边人跟她说话她都没听清。
江母一身黑衣站在她身边,把她揽到自己怀中安慰:“星星,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干妈在的。”
沈星箩摇头不语。
这个时候,沈伟光走到了沈星箩面前,喊了沈星箩一声:“星箩丫头。”
沈星箩抬眼冷冷看着他。
她的眼神太凶,吓得沈伟光原地打了个冷颤。
等沈伟光反应过来,又为自己被沈星箩这么个孩子吓到而恼羞成怒。
他一脸愠怒看着沈星箩:“你这是什么眼神?有你这么看着自己的亲叔叔的?”
沈星箩冷笑一声:“我已经报警了,还跟医院要了监控,你就等着坐牢吧。”
沈伟光愣了一下,随后更胜刚才的愤怒,这个丫头,拿了他的钱和房子还想把他送进监狱?
她凭什么?
“你想害我?那我先打死你!”
沈伟光冷笑起来,手一抬,一巴掌就要挥上去。
不等巴掌挥下,沈伟光就被人拿住。
他的手被人拿住,沈星箩一只手捏住她三叔的手,另一只手反而趁他不注意狠狠一巴掌给沈伟光抽了过去。
从她在医院知道爷爷的过世开始,她心里就已经被愤怒烧成了灰烬,只剩下满腔的恨意在胸腔燃烧。
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她三叔送去见爷爷。
沈伟光的手被捏住,心里一恼:“死丫头你要干什么”
沈星箩冷笑:“我想杀了你。”
她话里冷意满溢出来,让沈伟光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沈伟光有些怕了。
弱的怕狠得,狠的怕不要命的。
而恰恰,现在的沈星箩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沈伟光退后一步,防备的看着沈星箩:“行,这个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我告诉你,房子有我一家人的份,你爷爷就算死了我跟你姑姑也是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现在把遗产乖乖交出来,我可以不计较你刚刚做的,让你跟你弟弟养在我家。”
沈星箩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上下看了他几眼:“你是突然疯了吗?”
沈伟光一顿,他指着沈星箩:“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直站在一边陪着沈星箩的江山妈妈看不下去了,她看着沈伟光,一脸的愤怒:“沈家三叔,老爷子刚去不久,你这么逼着两个孩子,你就不怕老爷子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吗?不管怎么说,星星跟浩浩都是你亲侄儿,你还是不是人!”
沈星箩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他的确不是人。”
爷爷过世的真相,她没告诉江山之外的任何人,所以江母根本不知道沈伟光在爷爷的死亡上面还出了力,如果是知道,她肯定也会费解,这个人是真的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沈星箩已经准备好了,等体面地送走了爷爷,她一定会让沈伟光跟姑姑的儿子付出代价。
沈伟光面色讪讪,他就是个典型欺软怕硬的窝里横,在家里拽得二五八万,但是一出外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星箩历来就看不上她三叔一家人的做派。
爷爷更加看不上。
姑姑闻讯赶来,一眼就看见了沈伟光跟沈星箩在对峙。
姑姑一急,上来对着沈伟光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还是人吗?才逼死了爸你就想对这两个孩子下手,你能不能做个人啊!”
沈星箩冷眼看着沈伟光跟姑姑在吵架。
冷眼看了半天,姑姑拿这个弟弟根本没办法
沈星箩冷笑,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但凡他们能真的管住沈伟光,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可以说沈伟光的今天是姑姑跟爷爷一手造就的。
沈伟光是小儿子,爹妈跟姐姐都宠着,就算在那些特殊的年代里,也想办法不让他离开北城吃苦,哥哥姐姐父母都宠,如何能不宠坏?
沈伟光看着姐姐跟侄女,恼羞成怒地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一群人乌央乌央地闯进灵堂,看着沈伟光。
这群人都是些小流氓打扮,看着就像是以前胡同隔壁里长期混着的地痞。
沈伟光跟这群人看来是认识,这群人一来,他立马迎向他们,指着灵堂里的沈星箩:“那就是我那个侄女,就是她把我的房子抢走了,她要是不肯乖乖听话,就把灵堂砸了。”
姑姑一声惊呼:“沈伟光,你欠的高利贷你不想还了吗?你怎么敢砸爸的灵堂!”
沈伟光混不吝到极点:“爸都死了,既然这个丫头不肯把钱让出来,那就让爸最后帮我一把!”
听到这里,沈星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伟光欠了高利贷,之所以一直在逼着爷爷改遗嘱,就是为了拿这笔钱来还他的钱。
沈星箩心里一片悲凉。
这就是爷爷之前宠爱的小儿子,前脚逼死了爷爷,后脚立马就来逼亲侄女。
沈星箩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冷冷地看着沈伟光,“立马把你带来的人带出去。”
沈伟光站着不动,他问沈星箩:“你到底同不同意转?如果你不同意,我今天就砸了灵堂。”
沈星箩寸步不让:“房子不可能给你,钱也不可能给你,你不滚,我就废了你。”沈伟光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