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chapter 56(1 / 2)
沈星箩原本不想哭。
但听到这个声音,她陡然觉得鼻尖发酸,眼眶渐渐湿润。
很想哭。
当年爷爷刚出事的时候,她最绝望的时候,她也希望这个人能从天而降,站在她面前说:星星,我来晚了,你不要怕,我在。
可这个等待,迟到了六年。
她禁不住抬头看着盛和洲。
盛和洲身上仅穿了件黑色的外套,下|身穿着黑色长裤,天冷夜浓,对面酒吧彩色的灯光打在他们所有人身上。
所有人的神色都在霓虹灯光中明灭。
沈星箩除了他,谁都看不清了。
她眼里漫上湿意。
一双杏眼水润润看着他。
盛和洲把她揽在怀里。
她才到盛和洲的下巴,这个动作,她正好完全埋在了盛和洲怀里。
脸贴着他的胸膛,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清浅的柠檬清香,跟她浴室的沐浴露竟然是一个味道。
沈星箩渐渐攥紧他胸口的衣服。
盛和洲冷冷扫视一圈。
他的眼神太吓人,周身更是冷得吓人。
沈伟光瑟缩一下。
他来之前就做过准备,知道这个人是谁。
沈星棠说过,如果出头的是江山,那就不足为惧,但如果出头的是这个人,他们就得想办法把舆论往豪门欺压人的方向去引导。
盛和洲再是娱乐圈顶流,再是豪门公子,也害怕被裹挟到舆论里面。
这对他背后集团的企业形象跟名人形象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但这个做法实际是有致命的缺陷的。
沈星箩猜的没错,这件事背后策划的人正是沈星棠。
沈星棠还是想要沈星箩手里的房子。
沈星棠带着沈伟光去他们回迁的房子看过,房子已经换了人进去住,他们都以为房子是租出去了。
沈星棠离婚后净身出户,带着孩子回了北城,住在娘家。她这个年纪已经没有能力再买一套房子,所以形势逼得她不得不打沈星箩的主意。
沈伟光眼睛一转,看着盛和洲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着什么肥肉,“你是星箩丫头的男朋友吧,小伙子我知道你家有钱,但是你也不能帮着这丫头来欺负我女儿啊!”
盛和洲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他们多说。
他冷冷看着沈伟光:“沈先生,造谣和诽谤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的律师已经往这边走了,你有什么问题你跟我的律师去沟通吧,我会保留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沈伟光愣了下,他没想到盛和洲能这么强硬。
随即他一声嚎叫出来:“你们仗势欺人,有钱人了不起啊?有钱人能这么欺负人吗?”
围观大妈们纷纷要上前帮忙。
“这个小伙子看着倒是个有钱人的样子,但是有钱也不能欺负人啊!”
“就是就是有钱也不能欺负人啊!”
沈伟光眼睛转动,脸上尽是猥琐。
沈星箩从前一直不相信相由心生,现在来看,沈伟光把这几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这个人让她厌恶到多看一眼都很恶心。
神态猥琐,毫无精气神。
盛和洲没有跟这些大妈打交道的经验,他稳稳把沈星箩护在怀里,看着这群大妈。
“你们这是想聚众闹事吗?”
他转头看向陈助理:“给警局打电话,举报有人在酒吧街聚众闹事。”
他所在的圈子,虽说厮杀得厉害,但彼此之间在交恶之前都会给彼此留一些脸面,不走到最后一步不会上门撕逼。
就算是上门撕逼也不会一群人上来围堵。
他吩咐了陈助理,向身后一招手,立马跟上来十来个保镖,齐刷刷站在他们身前,像一堵墙护着他们。
大妈们面面相觑,她们来这里只是听沈伟光说了他被亲侄女欺负,只是来凑热闹,但是让她们来面对聚众闹事的名义,和随之而来的起诉和法律官司的话。
她们没有这个能力。
她们沉默了。
人性像蚂蚁一样,平时忙忙碌碌,等到关键时刻,时刻保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将沉默的大多数这个法则做到极致。
谁也别想劝说她们。
这群人其实比谁都清楚,什么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本来之前看着沈星箩一个小姑娘,他们还有几分想出头,但现在,对方越是强势,他们越是不敢。
更何况还有这么十多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盛和洲怕怀里的沈星箩被人伤到,他想先把沈星箩护着进店里,再转身出来独自面对这群人。
他低头在沈星箩耳边轻声问她:“星星,你先回去,律师跟警察马上就来了,万事有我在的,你放心。”
沈星箩深吸一口气。
这是她的困难,沈伟光是冲着她而来的,不该由盛和洲出面。
她从盛和洲怀里出来,身上还披着盛和洲的外套。
沈星箩一步向前,站在沈伟光面前,冷冷问他:“三叔,你确定你是我亲三叔对吧?”
沈伟光又要嚎:“你这个孩子,我当然是亲三叔,可是你看看,你就这么对你自己的三叔.....”
沈星箩打断他:“三叔,我问你,我爸怎么死的?我爸死了之后,你为什么想把我弟弟从家里丢出去?”
沈伟光愣了愣。
当年腿被打断的心理阴影一直都在,搞得他现在看着沈星箩还是有些害怕。
他刚想张嘴说话。
沈星箩冷冷开口:“三叔,你敢不敢说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弟弟丢出去?再说说我爷爷怎么死的?你要是说不出来不要紧,我手里还有当年的监控和病历,你敢不敢看?”
沈星箩这个眼神跟当年把他腿打断时候的眼神如出一辙。
沈伟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一瞬间梦回当年。
他脸色骤然吓得惨白。
看他不敢说话,沈星箩才看着一群围观的广场舞大妈,她沉默一秒,迅速换了个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这个三叔他不是人,我弟弟身体不好,我爷爷一直怕我们姐弟没办法生活,所以给了我们姐弟一笔钱,但是我三叔他想要这笔钱,当年还逼着我爷爷要给他把合同文件改了,我爷爷不肯,他就活活把爷爷气死,最关键的是,他拿这笔钱不是用来生活的,是拿去赌博的。您各位给评评理,我不把钱给我三叔去赌博究竟是对是错?”
她顿了一下,“我手里还有爷爷签字的原文件,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我三叔继续赌博,家里的钱不会给他一分的,我还有当年我三叔在医院里逼死我爷爷的监控,要不是这样,都是一家子亲人,我怎么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的神情实在可怜,这么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寒凉冬夜里,被自己的亲叔叔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跟着一群陌生人哭诉。
何其可怜。
这些大妈很多都是从乡下出来的,对这种亲戚吸血的事情体会更深,再加上沈星箩说的信誓旦旦,她手里有签字的原文件和监控视频。
在大妈们心里,这个东西都是造不了假的,这一刻,她们无形中就信了沈星箩七分。
等再看见沈伟光闪烁其词的神情后,剩下的三分也都相信了。
盛和洲看得心里抽疼。
他不知道当年的伤害是有多大,才能让沈星箩在这么多年后还保留着这些证据。
他忍不住上前拥住沈星箩。
他很想告诉她,以后她都不用害怕了,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在她身边。
永不离开,永不停步。
大妈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