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京城2(1 / 2)
苏玉拿了银两,开开心心的带宝珠和碧玉吃了顿早饭,然后去裁缝铺买了两套成衣。如今京城的布料是真好,他穿惯了粗衣麻布,摸着这丝滑柔顺的好料子,枯萎的凡心大动,真想量体裁衣做几身好衣裳,然而又没那个时间和机会,只得按捺下来,暂且穿着成衣了事。
成衣也很舒服。
他本来就是个衣服架子身材,虽说如今偏瘦,但宽肩蜂腰的骨架子不变,箭袖的衣裳一穿,合身的腰带一扎,头发绾利索了,顿时就是个风韵极佳的翩翩侠士,很有习武之人的飒爽英姿。
这衣服本是裁缝自己想出的新样,做大了一些,偏偏成全了个苏玉。他揽镜自照,发现这样装扮竟比当年水袖长袍更俊朗了几分,沉醉其中,几乎要把镜子照碎。同时发现,穿成个侠士身边不佩剑也确实缺了点风情,佩剑又太招摇,就到对面买了把折扇拿在了手中。
宝珠和碧玉几时穿过成衣?她俩娇生惯养,裁缝量体裁衣都得严丝合缝、精耕细作,成衣穿在身上简直就是凑合,又没个朱钗可配,俩人在换装时干脆都绾了同样的发髻,毫无簪花,堪称平庸。
她俩换装速度比苏玉慢多了,及至他在楼下见她俩这般模样下来,顿时哑然失笑,将扇子在掌中一拍:“这个好,非常好!”
她俩闻声一看,但见苏玉这改头换面的模样,堪称惊为天人,顿时都有了点少女怀春之小鹿乱跳——宝珠因为深知此人表里不一的本相,跳得有限;碧玉本就心怀鬼胎,如今更是方寸大乱,脸上一红,很是羞涩了。
宝珠看她突然脸红,还当是因为苏玉的笑,便道:“好什么?”
苏玉结了账,与她们走出门外,依然是笑模笑样:“你俩这装扮真是绝了,简直像我带出来的两个丫鬟似的,妙哉妙哉,掩人耳目实在是好!”
宝珠一听他把自己比作丫鬟,心中就有些不悦,顾忌着碧玉的感受不能驳斥他,就干脆不言语,只当没听见。
倒是碧玉,在芳心大乱之际多少存了点理性,低声问道:“你如今穿起这身衣裳,实在是醒目,是否太扎眼?若是让人看见告诉何庄主可怎么好?”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只记得我苏玉的臭名远扬,哪还记得我长什么样?这十年也不是白过的呀,”苏玉说,“再说,我本来就漂亮嘛,唉,种种祸端皆因它起,我也很苦恼……”
宝珠瞪了他一眼:“你别给自己贴金了,快带我们去瞧大夫吧。”
“就在前面了。”苏玉道,自恋情结骤然被她打破,后半句话不能抒怀,只得叹了一声,“宝珠啊宝珠,你可真扫兴。”
他俩扶着碧玉进了医馆,老大夫深思熟虑的诊治了一番后,重新包扎了伤口,并开了一副方子。抓药期间,苏玉拿着方子看了看,点点头:“这才是良药,开得好。”
宝珠笑了:“怎么,你还真会看方子不成?”
“久病成医,知道吧?”苏玉把玩着折扇应道,看四下无人,补了一句,“我让你表哥要揍死了,别的方子看不懂,这跌打损伤的药还能不知道?”
“我看你确实是打得少。”宝珠说了他一句,见碧玉拄着老大夫给的拐杖出来,就迎了上去。
有了一根拐杖,她这伤腿就省力了不少,他俩也都松了口气,不必双双搀扶,只由宝珠扶着她慢慢在后面走,苏玉则跑到前面去雇轿子,一行人往卖桃酥的铺子去。
竹园村时隔十年还开着,他买了一拎桃酥,说到做到,又给碧玉买了一包枣泥糕。
这一切,他不过是把她当个小妹妹似的,连哄带逗。但碧玉却别有用心,在轿子里将枣泥糕捧在手里,打开来,又不舍得吃一块,复又包好,是真的越来越喜欢他。
宝珠对回京城并没有多么开心。
他们家已经空了。
方才苏玉还问,要不要去秦府附近看看,她都未曾言语。还看什么看?父亲让打发到边关驻守,只说他骁勇善战、能力超群,要去边关守一方安宁,却不说何时能再回京。这秦府是官家给的宅子,秦家人举家搬迁到北边,这府邸就空了出来,如今也不知作何用。
她依稀记得仿佛是赏了新晋的驸马爷。
不知是否确切,也不想去看,免得徒增伤心。
朝堂之事,她不太懂,也不知道父亲那日到底谏言了什么,惹得龙颜大怒来了个举家搬迁。此番之所以铁了心要去边关找爹,也是自知回京不易,干脆在边关伺候父亲终老,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南边陈家和何子青……
她不愿多想,同时还有些依赖,感觉这逃亡路上,苏玉比她们见识多、心思多、想得多,这些就由他操心吧,反正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能逃一刻是一刻了。
一行人在师父家门口落了轿。这是个中等大小的宅院,门口挂了两盏灯笼,上书“白”字,宝珠便知道苏玉的师父姓白了。她扶着碧玉下轿,慢慢前行,而苏玉则仿佛瞬间忘了病痛——腿脚也灵便了、身子也清爽了,连蹦带跳的跨上了那两三节台阶,笑模笑样的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