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1 / 2)
烛光摇曳。
红豆坐在梳妆台前,蹙着眉头,心绪不宁地绞着帕子。
“小豆子?”蕙娘纳罕地去撩红豆的刘海。
恰胡六嫂走来说:“姑娘们,赶紧地去厅上吃饭吧,太太说,也不知道老爷、少爷们几时回来,叫太太、姑娘们先用饭。”
“……你们先去,我洗个手就来。”红豆握着帕子,捧着下颌,先怔忪不安地发呆,又小心翼翼,唯恐被人抓住把柄似地,不敢瞧众人的眼睛。
郑川药爽朗地笑着,给乔茵茵、乔莹莹姊妹做了眼色,“你们先带着蕙娘、蘅姑过去,我在这等着红豆。”
乔茵茵微微地一皱鼻子,左腮上露出一个大大的酒窝,揽住蕙娘,瞅着她乌油油的发髻间簪着一支蝴蝶垂珠钗,便笑道:“你这钗上的珍珠不好,一瞧就是河珠,怎么不用东珠?”
语气十分的平淡,好似东珠对她而言,是十分平常的东西。
就像是被人瞧见绸衫之下略有些旧了的里衣,蕙娘再次不安起来。
蘅姑却理直气壮得很,“茵茵,这就是东珠,黑灯瞎火的,你看错了吧?!”
乔莹莹微微一笑,“我这个妹妹,就是爱在这些地方掐尖要强!你们别理她,处长了,就知道她只是嘴上要强,实际上是个实心眼子。”
四个人说笑着,带着四个丫鬟逶迤地走出抱厦。
“……川药姐姐,你也去吧。”红豆握着帕子,低着头,忐忑不安地抠弄袖子上的刺花。
郑川药和婉地笑着,扶着红豆的肩膀,矮下身子望着她说:“你怎么了?莫非,是被今儿个的事吓得还没回神?”
“不……”红豆的嗓音带着哭腔,眼眶里盈满泪水,泫然欲泣地避开郑川药的双眼。
郑川药心里咯噔一声,莫非,她方才那一席话说得迟了?呵,都怪爹娘优柔寡断,若是早两年把她和赵筠的事定下来,哪还有眼下这些是是非非?早二年,她家和赵家还是门当户对,现在,倒像是她家高攀了赵家。
郑川药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浓厚了,试探地说:“要不,等我把你母亲叫过来?”
“不!”红豆仓皇地抓住郑川药的衣袖。
郑川药狭长的眼睛眨了两下,对自己的小丫头说:“篆儿,你先带着榆钱,去外面转一转。”
篆儿答应了,笑嘻嘻地拉扯榆钱的手。
榆钱迟疑了一下,便被篆儿带出了抱厦房。
红豆见郑川药对她家的事一清二楚,竟然连才进门的丫鬟叫什么名儿都知道,越发地肯定她方才那一席话,不是无的放矢。
“好姐姐,咱们也去吧。”红豆低着头,在裙子上一拂,磨蹭着要向外头去。
郑川药冷不丁地说:“红豆,你该不会是和赵家的老二——”
红豆忙伸手捂住她的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唰地落了下来,“好姐姐,不是,你别乱猜——别叫人知道!不然,我就死了。”
这是承认了?郑川药诚挚地捧起红豆的脸颊,望着她那一双水雾迷蒙的双眼,“好妹妹,你、你怎么这样糊涂?”
“我也不想……今儿个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偏爹又不在家……我瞧他那样热心肠,就、就……”红豆哽咽着,扑倒在床褥上。
郑川药拧眉道:“妹妹,也怨不得你,你才多大,今天的事那么吓人,你被吓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坐在红豆身后,亲昵地一手揽住她,把圆润的下巴搁在红豆背脊上,仿佛在分担红豆的恐惧、不安,足足过了半盏茶功夫,才小声地问:“妹妹,你有没有,咳,有没有跟赵筠换什么表记?”
红豆颤抖了一下。
郑川药心沉到了谷底,继而又了然地冷笑。
“……是什么,你拿出来,我打发人替你还给赵筠。不然,叫你爹娘知道了,又是一场是非——那厮这样的鲜廉寡耻,你爹娘又这样的爱你,势必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她这样的推心置腹,红豆不安着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寄托了全部希望地看着郑川药,“姐姐保证不把这事告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