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密谋(2 / 2)
卫萱恨得后槽牙都几乎要咬碎,有血腥气涌上喉头,她怀疑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杀人,于是趁着还能控制情绪,干脆直截了当地转身离开。“……这就走了?”
卫宝珠有些惊奇,她原以为自己这个堂姐厉害得紧,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所以从前,她为什么会觉得她又聪明又厉害,甚至还有些害怕违背她的意思……
现在想来,她真是懦弱得可怜又可笑。
卫萱气冲冲地出了别院,想了想到底还是不甘心,于是又偷偷地转了回去,她仿佛有一种自虐的情绪在里面,不亲眼看到那场景心里始终还会抱着一丝幻想。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卫宝珠说自己要换衣,当真还在房中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只是卫萱一看就气得吐血,她哪里换了什么衣服,还不是之前那一身灰扑扑的道袍?
可便是只穿道袍,她却也眉目如画,肤光胜雪,因得衣服暗淡,她整个人就愈发的鲜妍明媚起来,一眼就只能看到她的脸。
多么可恨。
而在外面,久等的朱瑞重半点也不见不耐烦的样子,反而充满笑意地迎上来,“今日公主这身道袍清雅,倒是让本王眼前一亮。”
“是吗?”
卫宝珠敷衍地应了句,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任何不对的样子,淡淡道,“不知王爷今日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自然是不俗之地,否则又怎能衬你?”
朱瑞重笑了笑,从前他从不曾留意卫国公家的这个小姑娘居然生得如此之好,她父兄得力,自己还是个公主,算来真是忠王妃最合适的人选。
她也知情识趣,再不提小时候唤自己叔叔这一茬儿,只是中规中矩叫着忠王殿下,这难道还不是对自己有意?
既然是未来的小王妃,他又大上她这么多,依着点儿,疼宠着些可不是应该?不然怎么让她家里放心交给他呢?
他这么想着,声音动作便更加耐心仔细,自己没觉得不妥,那边的卫萱看得却是握紧了拳,连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都没有发觉。
她不能如此下去了,若是连朱瑞重把心思都花在了卫宝珠的身上,那将来还有她什么事儿?
想起曾经在李晟身上栽过的跟头,她忍不住一颤,心中暗暗有了其他的计较。
既然他们对自己也不是一心一意,她又何不两相比较,权衡轻重?也要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非得求着他,并且还能带来更大的价值!
***
立秋过后,本就该准备三皇子李晟的大婚仪式,可因为明华皇后的去世,便生生推到了后年,差点没把朱贵妃给气死。
“我死了都不一定要守这么久,凭什么要给那贱人守丧?!”
朱贵妃狠狠拍了几下桌子,这一守便是硬生生将本该归晟儿的势力又推了出去,谁知道过几年后局势会怎么样?
“推迟了也好。”
李晟眉眼间有些阴郁,他本来就没怎么瞧中那王映蓉,每次见面都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那不像是在看未来夫君或是一国皇子,反而上下打量,仿佛是在挑拣猪肉。
“你胡说什么?!”
朱贵妃有些恼怒,“你还不就是因为那个叫清风的贱人在生映蓉的气?值什么,即使她生了庶长子也改变不了她曾是清倌人的事实,难不成你还准备为了她不要江山不成!”
“不是的,母妃,你不知道……”
李晟十分烦恼,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最终也只得闷闷道,“反正那女人跟你想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朱贵妃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照我说,就没有比她更贤惠的了,不仅丝毫不计较你婚前做的混账事,还一心为你考虑,将那对贱人母子接到自己身边养,上次还将孩子带进宫给我看过,养得白白胖胖,半点没受苛责,真的是难得的大气了。”
就是太过贤惠理智,反而感觉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李晟皱眉,知道母妃不会理解他的感受,如今清风被王映蓉接走,他因为入朝开始学着议政理事而不得闲,每日回去屋子中都冷冷清清的,虽有几个丫头却也只能泄泄火,半点都不会哄人开心,于是日日都觉得苦闷非常。
他也曾上门去探望过自己的那个孩子,但每次一进后院就感觉气氛怪怪的,几个特别貌美的丫鬟围着王映蓉揉肩捏腿,旁边的奶娘抱着孩子给她献宝,连清风都是一脸殷勤给她唱小曲儿,对他进来都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并不以为意,更谈不上热切期待他早日将自己带回去。
有一回私底下见面,她甚至说,奴在这里极好,殿下就让奴在这里伺候主母吧,这也是奴应尽的本分。
那满脸真切的笑容,让他几乎怀疑这个王映蓉根本不是什么他未来皇子妃,而是哪个浪迹情场的纨绔子弟吧!
“对了,你和卫萱怎么样?”
朱贵妃又想起什么,“她如今越发得用了,听说陛下还赏赐了专门的丹房给她,隔三差五就要去品香,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她该不是……”
“不是。”
李晟断然否认道,“她只是单纯的为父皇调香,母妃你不要多想。”
“哟,这就护着了?”
朱贵妃好笑道,“是谁曾经跟我说她虽然柔顺姣美,却没什么特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今倒是真动心了?”
“您不知道她的好……”
李晟低低一笑,然后又故作正经,“她如今得父皇重用,好多大臣都还找她帮忙说事儿呢,也就是我,她会什么都不求就帮我说话。”
“看来你还是能将她哄得团团转。”
朱贵妃满意笑道,“我还怕我儿受了她的蛊惑,反倒变成她的裙之下臣。”说着又有些疑疑惑惑地道,“听说那无为子很有些本事,我就怕她也学了那些狐媚蛊惑的旁门左道。”
“哪有啊……”
李晟失笑,“母妃还信那些,这世上哪来的那些玄妙之事,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那个无为子……”他轻蔑的笑了一下,低声告诉道,“他其实就是一个深山野道士,因为忠王信这些,才巴巴地把人举荐了上来,又正好撞到皇后生病那一段,父皇……也不过就找个寄托罢了。”
“原来如此。”
朱贵妃恍然点头,她就说呢,怎么一下子就冒出这么个人来,李晟却在那边笑道,“也亏得有这么一架梁,反倒成就了卫萱,自然也就成全了我。”
朱贵妃笑,“这自然是你的造化,天命就该如此。”
“是!”
李晟笑的得意,“不然怎么说老天都是站在我这一边呢?那个低贱太子怎么跟我比?如今跟废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是啊,若是能让他死在西北就更好了。”
朱贵妃叹息道,“只是路途遥远,实在鞭长莫及,不好动什么手脚。”
“这也不一定……”
李晟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朱贵妃道,“母妃,那日卫萱给我说了一件事,我细细想了几日,觉得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