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一百八十五声汪(1 / 2)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锅放在狐狸面前?,狐狸却吃不到鸡。
藏马蔫了。
作为货真价实的极恶盗贼,他什么缺德事没干过?
坑杀宿敌、屠灭部族、笑啖血肉、背叛同伴……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他藏马办不到。他折磨大妖的法子多?得?很,玩弄人心的手段也?是?一个?赛一个?狠。
四百多?年来,除了儿时挨过父母的混合双打?,在西国吃过几次瘪外,他的妖生称得?上顺遂。从来只有他磋磨人的份,没有别人让他吃哑巴亏的理。
可惜报应来得?太快,他因太浪不系安全带,被命运一个?急转弯甩出了驾驶座。
之后,他的妖生际遇呈断崖式下跌,粉身碎骨的尽头还?特么遇到狗。
藏马是?真没想到,对?付妖最好的方法不是?砍杀,而是?把饥饿的对?方摁在锅子前?,被迫吸溜饭菜的香味,还?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吃!
简直是?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杀了我……”气若游丝。
不得?不说,安静不作妖的藏马看上去像只好狐狸。
他不愧是?有白犬血脉的狐狸,五官极美又不失男子的英俊,漂亮的狐狸眼上挑,金眸转动的模样与杀生丸有几分相似。
缘一啃着鸡腿,观察狐狸片刻。
看着看着,他有一点点下不去手:长白发、灿金眸、长得?好,像是?“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兄长,眉宇间都染上了因为吃不到鸡……不,因为带娃太累而“饱经风霜”的麻木感。
缘一不禁转过头:“兄长,你辛苦了。”
杀生丸:……
是?指记仇两百年这?件事吗?
不自觉地,杀生丸把视线放在了藏马身上。
他冷淡地看着狐狸,半晌,心头的杀气竟消失了一点点:长白发、灿金眸、有“犬耳”,像是?他含辛茹苦带大的弟弟,逐渐从一只听话的幼崽慢慢长成猫嫌狗厌的模样。
杀生丸别过头,不想再看:“你知道就好。”
缘一点头。
虽然俩兄弟的脑回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但最后得?出的结论总能莫名其妙地接轨。
正?如现在,在必宰藏马的大前?提下,狗兄弟大致了解了狐狸的喜恶,自然要他在妖生最后的时间里好好忏悔。
他们?不急着杀藏马,而是?带着他在雷禅的领地里走了好几天。
期间,缘一变着花样做菜:早上鸡米粥、中午烤全鸡、晚上叫花鸡、夜宵炖鸡汤。
即使藏马冷嘲热讽,从狗的文化?、抢的经济、渣的政治等方面抨击白犬和西国,又从狗品、狗貌、狗性等方面狂怼狗兄弟——
缘一都能在听完后心平气和地回一句:“想吃吗?”
藏马骂得?超大声!
可缘一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就算藏马骂他最狠,他也?会给?藏马留下一个?肥美的鸡屁股,并不会虐待他。
“犬夜叉,你这?个?蠢到家的半妖!”藏马破口大骂,“你以为白犬把你当同类?呵呵,别天真了!你之于他们?而言就是?个?好用的工具,你尊敬的所谓兄长,到最后只会把你当作家臣,你以为他是?真心把你当作兄弟看待吗?”
“别做梦了,蠢货!他可从来没有叫过你一声弟弟。”
缘一给?他喂了个?烤鸡屁股:“好吃吗?”
“你这?个?……”藏马猛狐落泪,嚼得?满嘴流油,“混账东西!”
雷禅啃了几口烤鸡,他吃不出好坏,纯粹过个?形式:“你们?还?要任他骂多?久?你作为兄长,不生气么?”
杀生丸瞥了藏马一眼:“我的弟弟将是?西国的下一任大将,什么时候处决叛族者,无需我操心。”
藏马:……
杀狐诛心!
杀生丸一句话,等同于把藏马的生杀大权交到缘一手里。而近些天来,被藏马骂得?最狠的就是?缘一。
缘一:“再带几天吧,狱门?疆里还?剩三十?六只鸡。”
藏马:……
……
被迫吃鸡屁股的第六天,藏马意识到了一只狗究竟能有多?狗。
起因是?一群被奴役的妖怪找到了缘一,告诉他:“对?不起,大人。我们?实在找不到狐狸,求求您了,请把我们?身上的咒语祓除吧!一月之期快到了,我不想死!”
缘一歪头:“咒语?”
妖怪们?疯狂点头。
“可是?我记不起下了什么咒语。”
“……”
缘一回忆了会儿,忽然右手成拳拍了一下左手掌心:“我记起来了。”
在妖怪们?殷切的关注下,缘一实话实说:“我没有对?你们?下诅咒。”
“我击败了你们?,但并不想动手杀害。我决定放你们?走,可你们?告诉我这?样不对?,不能简单地放过你们?。”
“所以,我只是?应你们?所求,吓唬你们?罢了。”
妖怪们?和藏马:……
雷禅放声大笑,前?仰后合。他没有怪罪擅闯他国土的小妖,只是?觉得?漫长又枯燥的生活本?像一口枯井,而今却涌出了新泉,每日都会遇到惊吓或惊喜。
而后,及至缘一把最后一只鸡放入锅里,藏马的妖生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审判。
看着鸡在锅里起起伏伏,藏马觉得?这?鸡像是?他妖生的写照,不仅折翼,还?身不由己。
不过,藏马到底是?大妖,在魔界的几百年中见过不少世面,自知死劫逃不过,干脆就不逃了。他愿意迎接死亡,同时也?在筹谋他的新生。
他听过一个?方法,只要用妖力护住灵魂,再在死去的七天内找到借尸还?魂的“壳”,就能向死而生。
这?个?方法他不知效果,毕竟试过的妖……都没有了音信。
缘一:“你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交代?
成王败寇,能有什……藏马微微一顿。
倏忽间,他想起了放在狐影妖山的两张妖怪皮毛,那是?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也?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味道。
多?奇怪啊,在上头躺了几百年没感觉,怎么临到死了反而挂念起来?
“狐影妖山的山洞,放着我的父亲和母亲的皮毛。”藏马淡淡道,“那是?他们?死后,我用爪子从他们?身上剥下来的皮。”彼时他尚且年幼,爪牙并不锋利。在危机四伏、尸体极容易引来大妖的黑夜,他连撕带咬地扯落了两张皮,再独自带着它们?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