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1 / 2)
晨光熹微,空荡荡的街道零星有车辆飞过,清扫人员已经上工,收拾前一晚留下的城市狼藉,沿街的早餐铺也已经忙碌起来,蒸炉冒着腾腾热气,里面还空闲着的桌椅等着即将到来的客人。
医院内部停车场还处于喘息的阶段,挂号大厅也还见不到什么人,前后楼层都安安静静的,只有不远处高大的树冠上停着的鸟群,在叽喳着叫嚣。
顾韵在车上蜷缩了几个小时,休息的比没休息还累。
她推门下车,呼吸了一口晨间清冽的空气,又活动了一下将废的四肢,紧跟着被寒气打了个哆嗦,把外套帽子扯上来盖在脑袋上,双手往衣服口袋一揣,朝外走去。
早餐店连着一排,都是矮矮的屋檐,难得都不是人挤人的画面。
顾韵要了一碗豆浆和粢饭。
“这边吃,豆浆加辣。粢饭不要油条,加里脊肉香肠。”她说。
老板娘:“肉肠?”
“王中王。”
里面放着几张方桌,一溜的塑料凳,边角缝隙全都黑漆漆的,桌面看着也很油腻。
顾韵抽了几张纸巾小范围擦了一圈,早餐就端了上来。
几口咸香微带辣的豆浆下肚,顾韵顿时整个人都舒爽了很多,几小时前的烦闷扫去了大半。
她没有跟倪秋莲起争执,眼见着这大妈又有要发飙的征兆,她当先明智的转身走了。
有些东西没必要吵,意义不大,三观不同,有什么可谈的。
人跟人的思想阶层本就不同,她不可能让倪秋莲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太天真是不是?
干什么纯找骂的事呢?
顾韵大半碗豆浆下去,抬头呼了口气,看了眼外面稍明了一点的天色,门口停留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早起的上班族,对面楼里陪床的家属,晨练的归客,又或者通宵未归纯属路过的闲人。
顾韵低头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尽,起身去付钱,同时又外带了两份。
彻夜通明的急诊室这会依旧敞亮,熬了一宿的医生还没下班,在自己办公室拼凑着零碎时间闭目养神,疲惫显而易见。
顾韵跟两个眼圈带青的护士擦肩而过,走进临时病房。
文俊良依旧睡的跟猪一样,点滴瓶空了,血倒流进输液管,染红了大半,倪秋莲趴在床沿对此一无所知。
顾韵按了呼叫器,将早餐搁到柜台上。
护士很快进来,看到输液管快速皱了一下眉,将最后一瓶点滴换上,输液管在手指上缠绕几圈后弹了几下,如此反复来回。
“最后一瓶了,八点之后就可以办理住院,所以这边八点之前就得离开。”
顾韵看了眼床上面色红润的文俊良问了句:“必须要住院吗?还要做哪些检查?”
“有问题问医生。”护士匆匆走了。
倪秋莲听到动静已经醒过来,脸色难看的看了顾韵一眼。
顾韵指了下柜台:“早餐我放那边了,趁热吃。”
倪秋莲不吭声,只是帮文俊良拉扯了两下被子。
顾韵也无所谓,退到一边的塑料凳上坐下,摸出手机看了眼电量,还有百分之七十多,够她浪不少时间的了。
上午八点的时候,她去窗口办理住院,随后将文俊良叫醒,拖进轮椅,去了住院部。
倪秋莲年纪大了,脑子已经不太灵光,现在医院的一系列流程已经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人能抗住的了。
所以她再看顾韵不顺眼,也忍下了张口赶人的欲望,怨灵似的跟在身后,来回走动。
文俊良昨晚喝断片了,被叫醒以后也是满脸呆滞,搞不清自己怎么半残的躺在医院了,满腹疑问但也不敢问什么,就这么木头人一样的随人摆布。
血检出来白细胞高的有点离谱,医生过来问了他近期的饮食作息情况,又开出几张单子,建议再观察一晚,明天血检没问题再出院。
十点左右的时候,顾韵接到了来自亲妈的电话。
两母女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上一次见面都是小半年前的事情。
顾韵:“喂?”
“我到医院了,你们现在在哪呢?”她那边的背景音特别嘈杂,“我现在在门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