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双修(2 / 2)
谢逸用灵器压了?身上的阴气,现出身影,若不触碰,看?着与常人无异,他将身上惹眼的红袍换成了?门内弟子的服饰,头发也束起来了,那一张脸变得平平无奇。
他在山上逛了?许久,在后山碰到了沈傲。
沈傲在一片竹林的空地中练剑,柔中带刚,剑意凌然,道心很坚定,谢逸摘了?片竹叶,朝他掷去,沈傲面色一凌,挡了竹叶,朝谢逸那边看?来。
谢逸勾唇。
是个不错的苗子。
他折竹现身,与他过招,几招之内,谢逸摸清了?深浅,枝条抽打在沈傲脖颈,留下?一道红痕。
“专心不足,心气浮躁,好好的天赋也被你浪费了?。”谢逸扔下?竹条,摇了?摇头,双手搭在脑后抬脚转身。
“慢着!”沈傲叫道,“敢问前辈是何人?”
面对变了?样的谢逸,即便差不多的话,他也变了?态度,没有那么尖锐。
谢逸本不想理会,但?思路一转,又停住了脚步,转身勾唇故作高深:“你可是要我指点?”
“弟子不敢,只是不曾在山中见过前辈,所以……”沈傲眼中疑惑,他记性一向很好,见过的人不会忘。
“罢了罢了。”谢逸装作没听见,“我便教你两招吧,小子,你可知习武之人,下?盘不稳,你剑舞得再好,也只是花架子。”
“前辈,弟子有师父了。”沈傲忙道。
谢逸说:“我又不收徒,别人想让我教我都不教,听与不听在你,我教你个法子,没事的时候多砍砍柴,劈竹提水,看?你四肢无力成什么样——”
谢逸随手一点,沈傲的手腕一软,松手剑掉了?下?去,谢逸接住,扔给他:“剑都拿不住,当真?以为修炼只须涨修为?”
他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爽感,仿佛很久以前,自己也被如此对待过。
谢逸看着渐渐黑沉的天,心道该回去了。
“前辈——”沈傲看着他的背影,前行了?两步,高声道,“敢问前辈名讳?”
谢逸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秦修连。”
少?走歪路,少?缠你师尊。
谢逸包裹着一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私心。
“秦修连……”沈傲重复了?一遍,握紧了?手中的剑,眼底愈发坚定。
以前师尊保护他,他也一定要强起来,保护师尊!
谢逸的身影消失在傍晚黄昏中,他回到自己身体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全身被缠绕得紧紧的,他睁开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白越君。
厢房放着照明灯,幽光照亮了?房间,床边白越君低垂着头,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吓人。
他视线游离,瞳孔没有聚焦点,涣散的看?着床头的位置,直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眸子微动,才有了?朝气。
“你在这作甚?”谢逸问,他身上被红绳捆得严严实实,绳子和他的衣服融为了一体?,
“仙尊,你这是?”他挑眉。
白越君淡声道:“你的脉搏停止了。”
人脉搏的停止等于死亡,但?谢逸的身体和人不一样,他的身体是由魂魄所支撑的,魂魄离体,脉搏自然就停了?。
“那是你弄错了?。”谢逸说,他昂起脖子,“不信你再试试。”
白越君伸出手,指尖搭在他的脖颈。
虽然很细微,但?的确是在跳动。
“嗯……”谢逸突然发出一声低哑口申口令,白越君如受惊的兔子般抬眼看向他。
他睫毛轻颤,咬了咬唇角,道:“方才我叫你,你不醒。”
没人知道,白越君声音发颤的叫着他名字时有多脆弱,宛若琉璃般易碎。
谢逸说:“许是我睡得沉。”
他眼中似有缠绵情丝,带着惑人的神色,白越君收回手,袖子遮盖,他手在袖中握拳。
“仙尊这几日不是躲着我?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了??”谢逸回问他,他挣了两下,缠绕他的红绳收紧,又慢慢松开了?。
白越君道:“没有躲你。”
谢逸支着身,从床上坐起,漫不经心道:“那当真?是奇了?怪了,这几日我如何?都没法找着仙尊,真?是让我心中忐忑,生怕是哪儿惹得仙尊不高兴了。”
“没有。”白越君抬眼淡淡扫了他一眼,又低垂下?眼帘,“没有不高兴。”
“仙尊——”谢逸骤然抬起手,掌心落在了他头顶,揉了?揉笑道,“仙尊可知,你这般模样,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他上半身前倾,凑近他的脸,“为何不看?我?嗯?”
白越君不答。
“可是心中有愧?”谢逸一语双关问道。
白越君背脊僵直,谢逸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变化。
原来那害怕恐惧,来源于心中之愧。
他猝不及防勾着白越君的腰,翻身将他往床上一压,一条腿搭在他身上,侧躺在他身边支着脑袋。
“仙尊,不如你说说我和你是怎样相遇的,如何??”谢逸问道。
白越君发丝被他压在手底下?,狼狈的倒在床上,说:“你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那便不必回想了。”白越君说。
“为何?”
白越君抿着嘴角,神情淡然:“不想记着的事,何?必强求。”
“那仙尊又何?必强求想要留下?我?”谢逸浑身都似在魅惑他,“初次见面,我便和你说过的,我很不听话。”
他指尖抚过白越君侧脸轮廓,犹如在抚摸一块上好的玉,“我信玉佩是你的,这莫不是你我定情之物?”
“不是。”这次白越君答的很快,他咬着牙,似乎觉得耻辱。
“你说不是,那便不是了。”谢逸见他这幅神情,鼻尖凑近,“仙尊身上真?香,可是沐浴过了??”
谢逸瞥见白越君松散的衣襟领口皮肤染上了?薄红,又见他呼吸急促了?几分,轻声呢喃:“小君,你生气了?吗?”
这个称呼对白越君而言,有别样的情感在其中,他听到谢逸如此叫他,手不由收紧,抓住了袖子:“……你想起什么了??”
不等谢逸回答,一只纸鹤飞了?进来,在他们上面飘着,谢逸抬手捏住了纸鹤的翅膀。
“师尊,弟子有事商议。”是沈傲的声音。
这一道声音像是清心咒,白越君本被谢逸慢慢攻陷的心态,又竖回了?坚毅的堡垒。
沈傲是来问关于“秦修连”的事,他问了山中几个弟子,都无人知晓,沈傲心中疑虑,便来找白越君了?,白越君略思索,就想明白了是什么事,他道那是他的友人,叫沈傲不必忧心。
彼时谢逸在侧殿,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道这沈傲戒心倒是强。
此后好一段时间,沈傲没有再来,白越君日日在藏经阁看?书,谢逸无趣时,便离魂去山上各处闲逛,次次醒来时,白越君就坐在他身旁,他也不问了,什么都不说,就那么静静的看?上他好一会儿,才会恢复常态。
这日许葵传讯来,道已经将手下?安置妥当,只待他归去,谢逸便下?了?山,这山上的结界拦不住他。
洞府位处西南方向,群山环抱,山中别有天地,墙上凿出坑,放着火把,里面经过修整,已是十分气派,许葵见着谢逸是以鬼魂之态回来,问了两句,得知他只是离魂,就低头领着谢逸七拐八拐,绕进大本营。
群鬼俯首称臣。
“恭迎九王。”
王座之上,铺着鲜红柔软的兽皮,谢逸掀开衣摆,坐了?上去,他扔给许葵一个乾坤袋,道:“这两个月都辛苦了,让他们分了?吧。”
“为九王办事,不辛苦。”许葵道,他说起之前谢逸让他查的东西——关于沈傲的身世。
他说完,等待谢逸开口。
谢逸侧身,手肘抵在扶手上,撑着头闭眼冥思,半响,他睁开眼道:“本座想要一个人。”
这么多年,许葵从没听谢逸说过想要什么,“还请九王吩咐,属下?定万死不辞。”
“若是将那山夷为平地,他会伤心吧。”谢逸喃喃道。
许葵这才明白他是在自言自语,便低头站在一边没再出声,他抬手挥退了?众人。
谢逸托着下?巴,看?向一边的许葵:“阿葵,你最是聪慧,不若替本座想想法子。”
许葵试探道:“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将他掳来?九王可是喜欢他?”
“喜欢?”谢逸想起白越君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那清高傲气的姿态,还有他情动时微红的眼角,生气时颤抖的眼睫。
谢逸勾起唇角,舔了?舔唇,“嗯,喜欢的。”
他喜欢他,没错,是喜欢。
仙尊很好看,他想要。
谢逸正想着,突感身体一阵失控。
——招魂术。
“九王!”许葵惊讶的睁着眼睛。
“嘘——别急。”谢逸食指抵在唇边,“他想我了?。”
谢逸的身影消散在洞府中,只留许葵站在原地,喜欢的人,沈傲吗?掳来便是。
谢逸此行,一为看洞府,上?为听许葵他查到的东西,第三是在山上待的久了?,再不出来逛逛,他会憋坏的。
宽敞的厢房中,谢逸一身红衣躺在美人榻上,手自床沿垂落,眼前蒙了?一块白纱,床边一身白衣的白越君坐着,手肘搭在腿上,躬身垂头,三千发丝落在肩头,发尾扫过谢逸的手腕。
床边落下的手指尖轻颤,白越君清淡的眸子微动,那只手抬了起来,似是想要摘下?眼前白纱,被白越君白皙的手擒住,压在了床边。
谢逸开口:“仙尊。”
“叫我小君。”白越君本清越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尾音上扬,似猫儿般缠人。
谢逸如他所愿:“小君。”
他眼前被白纱蒙住,但?并非全然无法视物,只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他看?到了床边白越君的身影,他躬身靠近了?他,谢逸侧过头。
“我在。”白越君低头靠在他额上,清浅的呼吸喷洒,透露着某种小心翼翼的情绪,仿佛对待着易碎物件,碎过一次了,所以格外的小心。
想靠近,却不敢靠近,犹犹豫豫徘徊于边缘。
谢逸抬手,扣住他后颈,将他往下?一压,唇齿依偎,带着灼热的呼吸,谢逸在唇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哭了吗?
谢逸轻抚着他脸侧,在他脸颊处摸到了湿意,他松开了?白越君。
房中回响着他低低的喘息声,白越君脑袋下?滑,轻轻靠在了他的胸口,听着这处传来的心跳,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节奏。
他道:“我已找到办法补全你的魂魄。”
谢逸胸膛微微起伏,他睁着眼隔着白纱视物,片刻后又闭上了?眼睛。
胸口的感觉很奇怪,酸酸涩涩,仿佛吃到了坏的果子,后劲又夹杂着些许甜味,感觉又变成了?没成熟时的果子般。
“什么办法?”他问。
白越君默了?默,道:“双修。”
谢逸想起他这些天日日待在藏书阁,难不成就是为了?这?
白越君说:“你今夜且看?会不会忆起从前往事——这次或许没有上次那般显著。”
“你吻我,便是为了?这?”谢逸问。
白越君没答。
谢逸想要抬手扯下白纱,又被他制止住:“别拿下。”
谢逸问:“为何?”
白越君不说,他……不想让他见着自己的神情,定然是十分难看的。
阿九从前说,他哭起来最丑了?。
谢逸放下了?手,不拿便不拿吧。
“仙尊,即便不为补全魂魄,不为双修,同你……我也是愿意得很啊。”谢逸唇间溢出轻笑,勾人心弦,“仙尊此般白璧无瑕之人,我何?德何能——美人落泪,惹人怜惜,仙尊落泪……可是要了?我的命。”
谢逸翻身将人压在美人榻上,“美人榻上睡美人,岂不乐哉?”
白越君:“谢逸,双修之法,非这般粗俗之事,要静心凝神,配合咒诀……”
“嘘——”谢逸食指抵在他唇间。
“小君,莫要扫兴。”
“谢逸!”白越君声音重了?些,“你可听明白我所说之话?”
谢逸道:“听明白了,此事怎能说粗鄙呢,这乃人间之乐,如鱼得水,纵享鱼水之欢,小君同我一同探索如何??”
白越君哑口无言,他所说重点,是后面念咒维持神智清醒,心中宁静,灵力在脉络运转,方可达双修之效,谢逸却只听到了前半句。
“你……”
白越君之后的话灭于无声,谢逸强势的吻落在他唇上,将他的话统统堵了回去,白越君指尖攥紧了?谢逸的红袍,冷白的肤色将红袍衬得更艳丽,颇有一种雪上梅花之感。
“不可——不可这般莽撞。”白越君别开了?脸,心乱如麻,眼神飘忽不曾有定点。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白越君做好会被谢逸拒绝的准备,也做好了他接受后的心理准备,如今却一样都没用上,清冷自持的尊上成了?情绪的囚徒。
谢逸唇落在他脸颊之上,“小君,有何?不可?”
墨发与银白发丝交织,带着一种错乱的美感。
谢逸闻到了白越君身上的香味,“熏香……很好闻。”
……
许久,他听到了白越君低低的哽咽声,如强忍着泣音,谢逸抬手摘了?白纱。
“别……”白越君已无力阻拦。
谢逸看到了犹如梦中那般,微红的眼尾,他心为之一动,低头亲吻,叹息般唤道:“小君。”
白纱落在白越君颈间,遮住了?他侧颈上的一颗小痣,与银白发丝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感谢在2021-04-2217:41:04~2021-04-2317:50: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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