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2 / 2)
程几的气味仿佛还在他身边浮动?,今天不是?香皂的洁净与清爽气,而是?血腥气、各种消毒水和外用药的混合味道,有些刺鼻,却意外的不难闻。或许换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闻,但程几不。齐北崧觉得自己不但下面出了毛病,嗅觉也有问题。
胸腔里有说不清楚的东西在窜,在冲动?,他握紧拳头,刻意笔直地站着。
门?里门?外均寂静无声,程几赶紧打开了水龙头,以?掩盖如厕声响。
他两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齐北崧似乎有一种让他发窘的特质。
天地良心,他对?这位齐公?子一点儿企图都没有,他相?信老齐也不想和他怎样,但两人独处时总有说不出的尴尬。可能要怪开头没开好,那一天齐北崧欺负人,他则捯饬得不男不女,彼此都丑态毕露。
因为尴尬,程几在卫生间了多呆了一会儿,开门?之后齐北崧什么?都没说,探出结实的胳膊来抱他。
程几拒绝,强行自助,甚至还不肯把输液袋交给他,非要自己提。
“你不疼啊?”齐北崧问。
“还行!”程几说。
齐北崧只好退开一步目送,等得都快睡着了,才见对?方龇牙咧嘴地扶上床沿。
程几不知如何才能躺回去,站在床前发愣,他的问题是?暂时不能弯腰,但上|床的动?作似乎怎样都逃不开弯腰。
齐北崧耸肩,走去接过输液袋挂好,伸手问:“抱一下撒?”
程几认命了:“抱一下吧……”
齐北崧将他按原样放回了被窝,说:“麻烦你以?后还是?用尿壶,大?冬天的搞得我都一头汗。”
程几掩饰性干咳:“咳咳……行……”
齐北崧说:“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嗯。”
“我帮你把灯关上?我感觉这大?灯正对?头顶有点儿刺眼,留个?卫生间外的小壁灯够了。”
“关。”
齐北崧按下电灯开关,却没走,突然问:“这床舒服吗?”
程几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他一骨碌滚了上来,和程几头并头,脚并脚,区别只是?一人盖着被子,一人没盖。
程几不解地问:“你干嘛?”
“……”齐北崧转过头去,在昏暗中迎上他的目光。
刚才那一瞬间齐北崧脑子像是?被劫持了,但是?现在,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想干嘛,他要再闻闻程几的味儿,然后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对?这个?有暴力倾向、还不太看得起?他的直男有反应。
生理反应也就?罢了,他好像还有心理反应。
他不是?容易动?心的人,实际上他有好多年没有爱过人了,最近一次是?十?七岁?十?六岁?
如果有些东西来得太轻易,人就?不会去付出什么?。
读书时因为年轻躁动?他经历过一些人,凑在一起?只是?因为荷尔蒙勃发,互相?玩玩,是?欲不是?爱,分手时也干脆。
走出校门?后他就?更与爱绝缘了,有太多人打着爱情的名义来到他身边,那面目虚伪得他都不忍心看。
齐北崧不爱人。
所以?生理反应正常,心理反应不正常。
但当他发现被赵小敬绑在车里的是?程几后,那份震怒和焦急又真真切切,他不会长到二十?多岁,反而昏头了吧?
“你想干嘛?”程几又问。
齐北崧想:不对?,生理反应也不正常,这种钢铁直男除了长得漂亮些,有什么?可取之处?就?算费劲巴拉把他搞上|床,事后他说不定会追杀你一辈子。
他说:“让我躺会儿,现在都快凌晨了,我也累了。”
“哦。”程几居然还奋力让了让,“那你躺过来些。可惜这病房虽然高级,病床却同样狭窄。”
“病床太宽的话,医生和护士不好操作,再高级的病床也是?窄的。”齐北崧陪着齐老爷子没少出入过宏城最顶级的病房,对?此有经验。
齐北崧高大?,程几也不矮,两人躺一张床上难免互相?交叠,齐北崧的手臂压着程几的胳膊,似乎隔着被褥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呼吸近在耳畔。
齐北崧想:我出毛病了,出毛病了,毛病了……
程几不知道他要躺多久,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便问:“外面凉,要不要到被子里来?”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齐北崧本来就?惶惑,一下子又硬戳戳了,因为他想到程几差不多没穿裤子。
他苦恼地搓了搓脸,心说这是?怎么?了?他简直活回去了,既缺少涵养又没有体面,对?方还是?这么?一个?人!
难道是?憋太久了?他皱着眉头想。
嗯,应该是?。
前阵子忙得昏天黑地,什么?都顾不上,到家沾床就?睡;后来和生意伙伴大?吵,为了散心到水月山庄,遇见那个?酒吧服务生,也没干嘛就?被程几闯进来打了。
再后来就?被当狗遛了,程几遛他也就?罢了,赵小敬这垃圾居然也横插一脚……
算来算去,他好久没那啥了,连自给自足都没有。二十?多岁身强力壮血气方盛的男人,哪里经得起?这个??
“你害死我了!”他突然骂程几。
“啊?”程几说。
“你自己倒开心,弄了个?前男友过来搂搂抱抱!”
“……”程几说,“啊??”
他又羞又怒:“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好端端提那个?干嘛?眼前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齐北崧说:“就?前几天啊!”
“别提了,Ca……”
“再说操|我可真动?手了,现在你可没办法反抗。”
程几以?为他说“动?手”是?打架的意思,低声警告道:“别胡闹!陈川正躺在外面呢!”
齐北崧嗤笑:“我给他开工资,难道还怕他么??陈川其余能力都不突出,就?是?有眼色嘴巴紧,我不用回避他什么?。”
陈川嘴巴紧?不像啊……
程几还想说话,手无意识压枕头,结果齐北崧放在枕头边的那张银行卡便滑开了。
齐北崧问:“怎么??”
“赵小敬的赔偿金掉了。”
“掉哪儿了?”
“没听到声,可能在床垫子底下。”
程几的右手背上打着点滴不能乱动?,左手则因为角度问题够不着。
“你别动?,我来找。”齐北崧的上身越过他摸向床侧。
“开灯看……”
程几话未说完,就?听有人“哗啦”一声推开了病房里外间移门?。
满室雪亮。
陈川手按在门?边的开关面板上,眼睁睁看着齐北崧压在程几身上,还在不可描述地耸|动?(因为要找东西)。
“……”
“……”
“……”
陈川猛地关灯,关门?,跳上沙发,闭上眼睛,蒙上小毯毯,仿佛从来都没有醒过!
齐北崧狼狈不堪地跳下床找卡,找到后放在程几床头,逃也似的离开。
程几果断开始装睡,想把这莫名的一夜混过去。
陈川当晚就?想拉一个?一百二十?人的大?群,但最后的良知促使他只拉了个?十?二人的,里面除了他们哥几个?,还有齐北崧的女秘书(四十?岁,忒八卦)、副总(六十?三岁,齐北崧喊他叔,年轻时混过工宣队)、甚至还包括齐老爷子的警卫参谋。
我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从此人生有两个?走向,赚一个?亿谢媒礼金,或者被老齐灭口。
——陈川在群里说。
吃药。
——其他人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