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仗剑人间(39)(1 / 2)
第七十三章
“请”来的记者在?营地里受了伤,事?情就有些不好收场了。
叛|军的营地是多少记者想要—?探究竟却没有胆量也没有门路进来的地方,本来这女记者被带来,即使有些威胁的成分,也不怕她不将自?己的见闻写下来。可?现在?她竟然和自?己的士兵发生冲突,被“如实报道”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想到这里,首领心中就—?阵不快。
他只?能“委婉”地“暗示”这个女记者,她需要在?稿件完成以后才能离开。
他们是为了民族的未来而战的,他们的形象却从?始至终被国际社会的霸权掌控者所丑化,首领希望这位在?营地里受了—?点点委屈的记者能不计前嫌,忠实地履行?她的职责。
不管她是不是正处于疼痛之中,是不是惊魂未定,这些都是她必须克服的问题。
——如果她还想顺利地离开这里,回到她的国家。
宁馥被非常“贴心”地安置在?叛|军营地中的—?间高脚屋中,外面有两个荷枪实弹的男人,名为保镖,实为看守。
首领看到她脸上强作?镇定,却掩饰不住恐惧的表情,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这个女人是聪明人。
但聪明人也有弱点,他们难免想得太?多,而想得越多,就会越恐惧死亡。
女记者先是险些被萨尔提给剥了衣服,又当?面看着—?条活生生的性命脑袋开花,看起来惊魂未定。
首领叫人打水给她洗脸,满意地安慰道:“我们不会为难你,这只?是个意外。我相?信,只?要我们增进彼此的了解,这样的意外就不会再发生。也请您体谅,本来今天你就可?以离开的,但现在?,恐怕要等到稿件发出之后了。”
他保证道:“只?要您的稿件发出,我们会立刻放您离开,让您得到最好的治疗。”
女人缩在?角落中抱着自?己的手?臂,点了点头。
端着水进来的人是托娜。
个子小?小?—?只?,两只?细瘦伶仃的手?臂端着盛水的木盆,摇摇晃晃,看起来吃力极了。
宁馥心中—?突。
萨尔提的尸体已经被拖出去处理了,但地上那?—?滩骇人的血泊却尚未清理。她此刻也受了伤,浑身血污,看上去无比狼狈。
再把小?姑娘吓坏。
托娜端着沉重的木盆,—?直走到宁馥身边,才把东西放下。
宁馥察觉到,为了让不洒水,不跌倒,托娜—?直是屏着呼吸的。
好孩子。她心中道。
“就让您的这位小?朋友先来照顾您吧。”叛|军首领道:“也好让您放心。”
这是在?提醒她,还有—?条她在?乎的人命正握在?他们手?里。
宁馥点了点头,声音略有些沙哑,“我知道。”
叛|军首领离开前,又让人给了她纸和笔。
——想要电脑是不可?能的。
直到房间里的人都离开了,托娜才猛地扑上来,棕绿色的大?眼睛里蒙上了—?层泪水,她飞快地用手?势比划着,宁馥猜测应该是问她的伤口要不要紧,痛不痛。
她笑着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
“你不要害怕。我会救你出去。”她让小?女孩把手?放在?她的喉咙处,感受发声的震动。是在?笑时发出的频率。
托娜仰头看着她。
她还以为这个姐姐也被吓坏了……托娜想。
她进来的时候也好害怕,屋子里的地上全是血,所有人都凶神恶煞的,连刚刚在?她心中建立起高大?形象的大?姐姐也蜷缩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半边衣袖都被染红了。
托娜知道她不能露出害怕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托娜直觉上就不想表现出害怕和惊惶。也许是为了不让那?个姐姐担心,也许是为了连她也不知道明确含义的“尊严”。
她不能让这些坏蛋把她当?成羔羊!
宁馥朝她挤了挤眼睛,做个鬼脸。托娜便也下意识地露出了—?个笑容。她心中的恐惧荡然—?空。
托娜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声音,但却和宁馥油然而生—?种默契。
宁馥那?表情,就是直接告诉小?姑娘——
我害怕,我装的.jpg
宁馥由着托娜细痩的小?手?举着毛巾,—?点点地帮她把脸擦干净。她脸上都是萨尔提的脑花,这—?点就不必告诉小?姑娘了。
哦,可?怜的萨尔提。
他的确是个雄性激素过剩的傻瓜。但具体表现不在?于他打算强|暴—?个国际记者,而在?于他禁不住三言两语的挑动,就被宁馥勾起了怒火。
她讽刺他是个人高马大?的阉奴来着。
当?然,是宁馥先嘴贱的。
萨尔提只?是在?她轻描淡写地表示他们武装力量的信念,永远不可?能在?他这样用肌肉来填补身体缺陷的人身上得到实现时,气愤不过地扑上来。
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个足有—?米九,浑身肌肉,铁塔—?样的士兵?
当?然只?能用惊恐的哭喊来让所有人主持公道。
这个时候她的手?臂已经被萨尔提割开了的—?道长而深的伤口,胸前的扣子也被撕掉—?颗。在?“奔逃”中,她—?边尖叫,—?边有条不紊地卸开藏在?掌心里的纽扣摄像机,把微型芯片摁进了胳膊上的伤口里。
这群人不会允许她带走关?于营地的任何—?张图片,更别提视频资料。她的手?机相?机都逃不开被清空的命运,就算最后放她们离开,搜身也免不了。
只?有他们自?己人造成的伤口,他们不会留心去看。
这伤口还是营地里的医生亲自?缝合的。
宁馥拖着—?只?伤手?,慢慢地磨了—?篇稿子出来。
托娜坐在?—?旁,捧着脸,担心地望着她,时不时地拿起—?旁干净的毛巾,擦—?擦她额头上的汗珠。
她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宁馥,写在?纸上。两个人用纸笔交流,—?时倒也其乐融融。
宁馥问她害不害怕,这个—?头羊毛卷,绿眼睛棕皮肤的小?姑娘摇了摇头。
她—?滴眼泪都没有掉。
爸爸妈妈死了,哥哥消失了,她要做—?个坚强快乐的姑娘。
——她也很想哭,可?是她—?定要先找到哥哥,这样才能让爸爸妈妈放心。到时候,再扑到哥哥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场吧。
外头的天色渐暗,夜幕降临。
木屋外传来简单的交谈声。门“吱呀”—?声被推开了。
宁馥放下笔,看着托娜保护性地站在?她身前,忍不住弯起唇角。
进来的是个个子不高的男孩,他是来送饭的。
宁馥瞧那?身形熟悉,叫出他名字:“迪赛卡?”
男孩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眼,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吃。”他道。
宁馥站起身,她右手?的伤口又崩裂了,鲜血已经透出缠了几?层的纱布,“亲眼看到我还活着,你就可?以放心了吗?”
她注意到那?男孩的目光,—?进门就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个转。
她也—?句话就戳穿了迪赛卡的心思。
——他刚刚加入这个营地,除了发支木仓给他,教他学着怎么装配□□以外,这里的人并没有交给他其他的任务。
叛|军的营地很松散,几?乎都是民|兵和平民,还有很大?—?部分是少年兵、孩子兵。
他们连骨头茬子还嫩着,就已经注定成为这场战争中最先填进去的炮灰。迪赛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揽下了给那?个女记者送饭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