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日色薄暮时,兀君传来薛晏清的意思:“殿下有暇,随您安排便可?。”
兀君是薛晏清身?边头一号的内侍,传信这种的差事由他来做,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虞莞请他稍坐一坐,喝碗茶水再走。
兀君也不?推辞,笑眯眯向虞莞作了一揖之后,由白芍领着他到了偏厅。
偏厅只有他们两人,白芍给他斟上一杯茶水。
这茶是把桂花与?冰水放在一处,用小把紫砂壶一滴滴滤出。过不?了片刻,冷水中就蕴着微微茶香,入口还?有桂花的清甜之意,再消暑不?过。
兀君举起一杯喝个囫囵,才觉得凉快了些。
四下无?人,他也不?用掩盖与?白芍的熟稔,笑道:“你在皇子妃面前侍奉,倒是享清福。”
他两个从前都在薛晏清身?边做事,自然相熟。
白芍深以为然:“皇子妃性子宽和,在长信宫待了几日,我都有些不?想回去了。”
“恐怕是难。”兀君话只说了半截。
白芍支起一个假笑:“你也敢打趣殿下?不?怕我去告状?”
兀君假意哀求了两句。过了片刻,又与?白芍相视一笑,目光中竟是数不?尽的了然。
殿下对?皇子妃上心,才把白芍放在她身?边看护一二。眼瞧着这上心日甚,哪一日再把白芍调走才是咄咄怪事。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兀君才起身?。临走时还?嘱咐白芍:“殿下命你明日多看顾着些,别有什么闪失。”
“这是自然,只请殿下放心。”
两人出了偏厅,兀君又向虞莞作了一揖,躬着身?出了厅门。
虞莞忙完手上的事物,问?了句白芍:“和兀君说了什么?”半炷香的时间,总不?能?一直喝茶。
她本是随口一问?,白芍却有些心虚。
她是薛晏清之人,这桩事一直将错就错瞒到现在。起初在眉烟阁是薛晏清无?意声张,怎料虞莞见她顺眼,竟让她入宫当侍女?。
若是她身?份一曝光,不?就成了殿下故意在皇子妃身?边安插人手?
那可?真是帮殿下的倒忙啊。
白芍低下头:“兀君跟我说,他有些想出宫了。”
虞莞有些意外,随即她瞧见白芍的眼中闪着光,不?由得失笑:“莫非他说得你也想去了?”
白芍使劲点头。
“好罢!”虞莞笑着拍了拍她手腕:“明天就带你出去。”
至于拾翠,就让她先跟含舒嬷嬷学着吧。
虞莞本以为这次同?上次一样?,她与?薛晏清在宫门处碰头,然后一道行车出发。
逆料翌日清早,裙钗换上了一半,就有人悄声进来通报:“殿下已?在屋外。”
月白色缂丝的腰带刚缠了一半,虞莞请他进来也不?是、晾着也不?是。
她眼中染上淡淡赧意。
一旁帮着缠腰带的小宫女?不?解,殿下与?皇子妃不?是夫妻?一张床躺过的人,有什么好避讳的?
白芍瞧出端倪,把那宫女?打发走了,她亲自帮虞莞来缠。
薛晏清立在门前,难得踌躇了片刻。
他见有宫女?出门来传话,吩咐道:“告诉皇子妃,请她慢些,我并不?着急。”
本是想早些见到虞莞的,却来得不?巧,偏偏在她更衣时撞上,唐突了她。
仿佛在用大庭广众的目光逼迫她就范似的。
薛晏清少见地有些焦灼,若是虞莞是这么想他的,她的性子也不?会质问?出口。
他不?愿抹上这个污点,却苦于无?法把解释诉之于口,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请她慢些。”
噗。虞莞听了小宫女?的传话,笑出了声。
手上的动作不?由得缓了下来。
薛晏清真是个妙人,处得越久她就越发这样?觉得。
恰好,手上的腰带打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结,虞莞推开雕花木门:“殿下怎的来得这般……”
“早”字卡在口中,她的呼吸滞了片刻。
无?他。实在是薛晏清今日凛然夺目,照得虞莞瞳孔之中都亮了几分。
宝蓝緼袍垂坠至膝,无?风自动。一段雪色丝袖缂了松竹纹样?。那锦袍间银色暗纹闪着粼粼星点的波光,贵气不?可?逼视。
并非薛晏清从前衣着寒酸,只是都不?及宝蓝色明敞衬人。
虞莞只觉犹如雪色锋利的宝剑在眼前出鞘,明亮得睁不?开眼。
她不?是吝惜褒语之人,当即就赞道:“好漂亮的衣服。”
薛晏清微微颔首,与?一贯没什么不?同?。只有不?自觉退却的半步暴露了他的内心的不?平静。
更衣时挑剔一番尚不?觉得有什么,只想着孔圣人曰“女?为悦己者容”,连他也不?能?免俗,难得挑了件明度高些的袍子。
迎着虞莞惊艳的目光,却有些不?自在。仿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虞莞并未察觉,只抱着臂打趣他:“莫非殿下是觉得上次衣着寒酸了些?”上回出宫,背后没少人嘀咕薛晏清,都觉得他是靠脸傍上商户女?的穷秀才。
这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才盛装出行,打扮得再像世家子不?过。
薛晏清轻轻咳了一声,好似真被?虞莞说中了心思。
却在无?人之处,暗中松了口气。
两人一道上了马车,兀君与?白芍紧随其后。马车出了宫门,一路向南疾驶,很快到了目的地。
虞蔚兰与?他们约定的地点是一处偏僻的茶馆。
那茶馆别有洞天,虞莞与?薛晏清方跨过门槛,就有小二笑脸迎来:“请问?是虞公子的客人么?”
得到了肯定,就立刻把他们引入一条通幽别径,沿着一道曲水约行过三十?步,入了一间雅间。
虞蔚兰正背着手,踱步走着,见有动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